清晨,奉天殿外的官员们按品级排列,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官帽上。
成基命站在文官前列,目光扫过人群,看到温体仁、周延儒站在角落,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地盯着他。
他心里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笏板 —— 看来,今日的这早朝会推,看来是绝不会平静结束了。
随着太监一声 “皇上驾到”,崇祯皇帝身着龙袍,缓步走上御座。
百官跪地行礼,起身时,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格外急促。
“今日早朝首要之事就是会推阁臣,此事关乎朝廷安危,尔等须以公心为重,为朝廷荐举贤才。”
崇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帝王的威严。
“若有徇私舞弊者,朕必严惩不贷!”
吏部尚书王永光出列,手持会推名单,朗声念道:“吏部左侍郎成基命、礼部右侍郎钱谦益、南京礼部尚书郑以伟…… 共十一人,请皇上圣裁!”
名单念完,殿内一片死寂。
钱谦益站在人群中,胸口微微起伏,脸上难掩得意 —— 他能感觉到,不少官员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那是羡慕与认可。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入阁后如何辅佐皇帝,重振大明。
就在这时,温体仁突然出列,“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有本奏!此次会推名单,看似公允,实则全是东林党私党!钱谦益此人更是劣迹斑斑,不堪入阁!”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殿内炸开。
钱谦益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愤怒:“温体仁!你血口喷人!皇上…… 臣素来以国事为重,何来‘劣迹’?”
他情急之下,竟差点说错称谓,引得旁边官员一阵骚动。
温体仁抬起头,目光直视崇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激动,也是刻意装出的悲愤):“皇上!钱谦益在天启二年,曾为阉党成员崔呈秀的父亲写过《崔公墓志铭》,文中对崔呈秀多有溢美之词!天启年间阉党乱政,钱谦益却与阉党结交,如此之人,怎能入阁辅政?”
钱谦益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手指冰凉。
他没想到,温体仁竟然会翻出这件旧事!“皇上,那篇墓志铭都是崔呈秀强迫臣写的!臣也是身不由己啊!”
他急忙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而且,崇祯元年臣已主动奏请销毁此文,何来‘结交阉党’之说?”
“身不由己?” 周延儒趁机出列,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皇上,臣听说,钱谦益在会推前,曾私下宴请成基命、孙慎行等东林党成员,商议如何排挤非东林派官员!此次名单上,东林党成员占了七人,非东林派仅四人,这不是结党营私,又是什么?”
成基命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骤变,连忙出列跪在了奉天殿中央大喊冤枉。
“皇上,周侍郎此言不实!臣与钱谦益等人只是议事,并未商议排挤之事!会推名单是吏部根据‘人望’拟定,绝无徇私!”
他心里又急又怕 —— 周延儒的话,正好戳中了崇祯最忌讳的 “结党”,若是皇帝信了,不仅钱谦益入不了阁,东林党怕是要遭殃。
殿内瞬间分成两派:东林党成员纷纷为钱谦益、成基命辩护,非东林派则接连弹劾东林党 “垄断会推”,双方唇枪舌剑,争吵不休。
雪花从殿外飘进来,落在不少官员们的肩上,却没人在意 ——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御座上的崇祯皇帝身上。
崇祯看着眼前混乱的朝堂场面,脸色越来越沉。
他原本期待的 “公心选才”,变成了一场**裸的党派争斗!
“够了!”
他猛地拍了一下御案,桌案顿时发出刺耳的响声。
吓得官员们吩咐告罪跪下!
“朕让你们会推阁臣,是为了整顿朝纲,不是让你们在这里争党争派!”
他的目光扫过钱谦益,看到对方慌乱的神色,心里对东林党的怀疑又深了几分;再看向温体仁、周延儒,两人虽看似 “忠直”,却也透着几分投机的算计。
“钱谦益虽有才干,却有依附阉党之嫌,暂不入阁;温体仁、周延儒留任原职,观察其绩。”
崇祯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此次会推名单,朕暂不批复,待查明是否有结党之事后,再行定夺!”
说完,崇祯起身离座,大步走出奉天殿。
留下满殿官员面面相觑:钱谦益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入阁的希望彻底破灭;成基命则垂着头,心里满是绝望 —— 他知道,经此一事,东林党与非东林派的矛盾,已彻底公开化;温体仁、周延儒则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眼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
钱谦益回到府邸,一进门就摔碎了案上的青花瓷瓶。
“温体仁!周延儒!你们这两个小人!”
他咆哮着,将书架上的书籍扫落在地。
“若不除之,我钱谦益誓不为人!”
心腹谋士连忙上前劝解:“大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温、周二人已经惹怒了东林党,咱们只要联合其他东林成员,上疏弹劾他们‘诬告大臣,扰乱朝纲’,定能让他们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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