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彪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青布短打,腰间别着周府令牌,带着瘦猴和络腮胡,往广州守备府走去。
街上的早点铺子刚支起摊子,油条的香气混着豆浆的热气飘过来,可李彪没心思看,脚步匆匆,靴底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 “噔噔” 声。
守备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门楼上的 “广州守备府” 匾额在晨光里泛着暗红色的光。李彪走上前,对着门房朗声道:“周府李彪,求见张守备!”
门房见他腰间的令牌,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侧门打开,一个穿着绸缎的管家引着他们往里走:“张大人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请三位随我来。”
穿过两道月亮门,就到了书房外。
书房里传来毛笔划过宣纸的 “沙沙” 声,李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忐忑,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张于城正坐在紫檀木案后,手里握着支狼毫,案上堆着厚厚的卷宗。
见李彪进来,他放下笔,目光落在李彪腰间的令牌上,眼神里满是疑惑:“你是京城周家的人吧?你不是去处理林墨的事了吗?怎么会来我这里?”
李彪没绕圈子,直接从怀里掏出周府令牌,放在案上:“张守备,我是来借兵的。”
“借兵?” 张于城的手猛地一顿,手里的狼毫差点掉在卷宗上。
他拿起令牌,放在手里掂了掂,鎏金的分量压得掌心发沉。
“林墨不过是个做香皂香水的商人,你带着周府的人,还拿不下他?”
“那小子的土堡太邪门了!” 李彪想起土堡的防御,气就不打一处来。
“三面环海,土墙不仅高还加了三层夯土,周围还种了不少的荆棘,城墙上全是能响的枪!我带的人根本靠近不了,他还敢跟我叫板,说什么‘想动他的人,先踏过他的尸体’!”
张于城的眼睛瞬间睁大,手里的令牌也松手 “啪嗒”一声掉在了案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墨竟敢拒绝周府的人?他之前收到周奎的消息,让他对林墨的事睁只眼闭只眼,还以为林墨会识趣地妥协,毕竟周奎是国丈,权势滔天,寻常商人巴结都来不及,怎么敢硬刚?
“你…… 你说林墨敢拒绝国丈大人?” 张于城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凉茶,才勉强镇定下来。
“他就不怕周大人迁怒于他?不怕…… 不怕掉脑袋?”
“他要是怕,就不会这么硬气了!” 李彪哼了一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也不管官场规矩。
“张守备,周大人让你照拂我的事,你不会忘了吧?现在我要借兵,你赶紧给我调一千人,我要把他的土堡围起来,看那小子还能硬气多久!”
张于城沉默了,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
他心里像有杆秤在来回晃:一边是周奎的权势,要是不借兵,李彪回去在周奎面前说他坏话,他这个守备怕是坐不稳;另一边是林墨的硬气,能拒绝周奎的人,肯定有恃无恐,要是真打起来,两边把事情闹大了,万一朝廷那边怪罪下来,他也脱不了干系。
“李壮士,” 张于城捡起令牌,语气放缓道。
“借兵不是小事,一千人的队伍调动,需要公文备案,还要上报巡抚衙门……”
“公文?巡抚衙门?” 李彪猛地站起身,手按在腰间的朴刀上,刀鞘撞在案角,发出刺耳的响声。
“张守备,你是故意跟我打官腔?周大人的令牌在此,你还要什么公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京城,跟周大人说你不肯配合,到时候你现在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可就不好说了!”
这话戳中了张于城的软肋。
他在这边苦熬了二十年,这才从一个小兵做到了现在的广州守备,熬了整整二十年,可不能因为这件事丢了乌纱帽。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借兵。但我只能给你一千人,而且要让我的心腹将领林山跟着,免得你乱伤人命,闹大了不好收场。”
李彪见他答应,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刚才的强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问题!有林将军跟着更好,省得那些士兵不听指挥!张守备,你放心,只要抓了林墨,我肯定在周大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保你前程无忧!”
张于城没接话,只是对着门外喊:“林山!”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走进来,身穿亮银色铠甲,腰间别着柄长刀,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刀疤,那是当年跟着他去剿匪时留下的。
“末将林山,参见大人!”
“你带一千精兵,跟着李壮士去烂嘴咀,协助他拿下林墨。”
张于城吩咐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叮嘱。
“记住,尽量不要伤及无辜,若是林墨愿意投降,就先把他带回来,别把事情闹太大。”
“末将明白!”
林山抱拳应道,目光扫过李彪,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他早就听说京城周府的人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却没想到会对方会闹到借兵的地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