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裂痕还在扩大,顾临渊没管它。
他把三支笔重新摆好,红蓝黑一字排开,压在一份刚打印的毒理报告上。
实验室灯光明亮,仪器运转声稳定。
他调出谢云舟昨天提交的数据记录,开始逐行比对。
电子版和纸质副本之间有七处数值不一致。
红笔圈出偏差点,都是代谢速率相关。
蓝笔标出时间戳断层,集中在凌晨两点十三分到十四分之间,系统显示谢教授在线,但监控录像那段时间是黑的。
黑笔停在第一页底部,那里有一行手写批注被扫描模糊了。
他盯着那团墨迹看了五秒。
耳钉突然发烫。
画面闪现——谢云舟坐在办公桌前,白大褂皱巴巴的,手里拿着咖啡杯,手指微微抖。
他在记录本上写下“未见异常”四个字,笔尖顿了三次。
顾临渊猛地回神。
共情反馈触发了。
他不是主动用能力,而是因为太清楚谢教授的性格。这人宁可通宵重做实验也不愿报错一个数据。
现在他被迫写了假结论。
顾临渊站起身,走到质谱仪前,重新输入参数。
把检测阈值拉到最低,锁定神经类物质的前体结构。
机器嗡鸣声变了节奏。
十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一个未知峰。
分子构型像X-7毒素的变体,但多了两个碳环,极性更强,更容易穿过血脑屏障。
更麻烦的是,这种物质在常规筛查中会分解成无害代谢物,只有在特定酶作用下才会重组激活。
延迟发作。
完美规避药检。
他调出培养皿样本,放入显微镜。
视野里,菌落泛着淡紫色光。
这不是自然产物。
有人刻意培育的。
他正要拍照存证,手机响了。
没有号码显示,直接接通。
“有些发现,最好永远是误判。”周慕白的声音传来,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顾临渊把手机放在实验台边缘的共振板上,手指轻敲台面。
声音振动波形出现在旁边电脑的小程序里。
信号来自医学院B栋三楼中继站。
校内监听。
“周总连实验室电话都监听了?”他问。
“我只是关心你的健康。”对方说,“熬夜查数据,容易看花眼。”
“我也关心你。”顾临渊看着显微镜,“比如你是不是忘了交物业费,不然怎么总在我头顶转悠?”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
“你很聪明。”周慕白说,“但聪明人往往死得早。”
“那你得多烧点纸。”
通话结束。
顾临渊放下手机,左手不动声色地把三支笔摆成三角形,笔尖朝外。
防御阵型。
他知道对方还在听。
摄像头、麦克风、甚至空调出风口都有可能是窃密装置。
他不能明说,只能靠动作传递信息给自己。
三角代表闭环思维:证据链完整,路径清晰,出口封锁。
他转身打开冰箱,取出一支新样本管。
标签写着“对照组C-9”,是他自己偷偷保留的原始药剂。
倒入离心机,设定转速。
机器启动后,他低头看表。
23:58。
距离下一波热搜爆发还有两分钟。
上一次是绯闻,这一次呢?
药品泄露?数据被盗?还是直接有人冲进来抢东西?
他等着。
离心机停下。
他取出试管,紫光更明显了。
拿出紫外灯照射,荧光反应显示分子中有合成染料成分。
这不是临床用药该有的东西。
是工业级催化剂残留。
说明生产环境极差,或者是故意加入干扰项。
他拍下照片,准备上传加密云盘。
手指刚触到键盘,窗外树影晃了一下。
不是风吹。
是有人从楼下快速经过,带起气流。
他没抬头。
右手继续操作电脑,左手悄悄摸向黑笔。
这支笔和其他两支不一样。
笔帽拧开能看到内部有个微型接口,能插进读卡器传输数据。
吴伯半年前给他的,说是“以防万一”。
他一直以为是玩笑。
现在看来,是早就预见到这一天。
他把黑笔放进胸前口袋,紧贴胸口。
这时,实验台轻微震动。
一支笔滚了下来。
是黑笔。
他弯腰捡起,发现笔帽松了。
拧紧时,指尖碰到一点刮痕。
新伤。
刚才没人碰过这张台。
只可能是外部冲击导致震动。
他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一条缝。
楼下绿化带边缘,一个人影正往侧门走。
穿黑色连帽衫,走路姿势有点僵硬。
不是保安巡逻路线。
他退回实验台,打开监控系统,调取外部画面。
输入权限密码。
系统提示:部分通道正在“维护中”,视频流不可用。
又是这套。
上次是手术室,这次是实验室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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