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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渊推开门的瞬间，冷气扑面。
他没开灯，借着笔记本屏幕的蓝光看清了房间。解剖台空着，地面有拖拽痕迹，墙角堆着几箱过期试剂。主机在桌子底下，U盘插槽边缘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擦过。
他蹲下来，三色笔掏出来。红笔在掌心写“伪造日志”，蓝笔记下“时间不同步”，黑笔画了个圈，圈住一个问号。
这台电脑在演戏。
系统日志是循环播放的假画面，真正的数据早就被人抽走了。他拔掉U盘，芯片上有烧痕，和昨晚那个信号发射器一样，都是紧急断电留下的。
他把U盘收进贴身口袋，站起身时手机震了一下。
加密邮件自动弹出。
标题：【监控入侵记录 - B区地下二层】
时间戳显示，黑客接入是在凌晨一点十七分，持续六分四十三秒。
他点开附件，对比解剖室门禁记录。
谢云舟刷卡进入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十五分。
两分钟之后，系统就被黑了。
他盯着屏幕，手指敲了下耳钉。
太巧了。
谢云舟从来不做这种事。他做手术比写论文还认真，解剖流程从不出错，连手套戴几层都有规定。这种人怎么可能让系统被黑？
除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用了。
顾临渊把邮件锁进加密文件夹，走出解剖室。电梯上升的时候，他在便签纸上重新整理线索：
1. 黑客需要权限
2. 谢云舟有权限
3. 入侵时间 = 谢云舟在场时间
4. 真正的漏洞不是系统，是人
他嘴角动了动。
调虎离山？挺会玩啊。
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二分，医学院办公室。
谢云舟站在窗边喝速溶咖啡，白大褂上沾着泡面汤。他把一叠文件递给顾临渊。
“周慕白那个心腹的尸检报告，全在这里了。”他说，“你看看有没有遗漏。”
顾临渊接过文件，纸张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他翻到毒理检测页，指尖扫过结论栏。
“急性心源性休克”六个字印得清清楚楚。
但他记得，昨晚那封邮件里提过一句：原始数据显示X-7神经毒素阳性。
他抬头看了眼谢云舟。
教授正低头找创可贴，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就在他翻页的瞬间，手指顿了半秒。
很短。
但顾临渊捕捉到了。
他立刻启动“情绪共鸣反馈”。
共情目标：那一瞬的迟疑。
视野骤然变化。
报告上的文字开始浮动，像被风吹散的灰烬。下一秒，一段被涂改的数据重新浮现出来：
【X-7神经毒素浓度：0.87mg/L（致死量为0.5mg/L）】
【原始结论：中毒性多器官衰竭】
【修改人ID：SYW_0423】
SYW。
谢云舟。
他自己改的。
顾临渊合上文件，声音没变：“谢谢老师，我回去细看。”
“嗯。”谢云舟点头，“有问题随时找我。”
他走出办公室，走廊灯光嗡嗡响。他没坐电梯，走楼梯下楼。每一步都踩得很稳。
脑子里却在回放刚才的画面。
谢云舟的表情不是心虚，是困惑。那种“我明明记得不一样”的拧巴感，说明他也被蒙了。
有人用他的账号改了报告。
而且手法很熟，直接绕过了二次验证。
能做到这点的，要么是系统内部人员，要么就是……能实时看到他操作的人。
顾临渊掏出手机，打开监控回放。
B-231解剖室门口的摄像头，在凌晨一点十六分突然黑了三秒。重启后画面正常，但角度偏了0.5度。
有人动过设备。
他继续往前走，穿过教学楼大厅。外面开始下雨。
雨点砸在地上，节奏很稳。
啪、啪、啪。
他停下脚步，看向停车场。
一辆车的雨刷正在摆动。
左一下，右一下。
每一下间隔一秒二。
他猛地想起什么。
打开电脑日志截图。
系统刷新频率：每1.2秒一次。
和雨刷节奏一致。
他盯着那辆车，脑子转得飞快。
黑客入侵时，系统日志每1.2秒更新一次状态。如果有人能同步看到这个刷新节奏，就能精准卡在间隙里动手脚。
比如——通过摄像头直播画面。
而当时唯一能实时看到监控的，是负责安保系统的管理员。
但管理员昨晚值班记录显示一切正常。
除非……
有人用他的终端登录了后台。
顾临渊摸出三色笔，在手背写了个新名字。
不是谢云舟。
是另一个掌握权限的人。
他转身往主楼外走，雨越下越大。
路过公告栏时，一张通知贴在角落。
【B区地下二层电路检修延期至明日】
他停下，多看了一眼。
昨天这个时候，这张通知还没贴。
他拿出手机拍照，顺手把三色笔记的内容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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