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把耳钉握在手心里,金属边角硌得掌心发疼。
他没再看体育馆一眼,转身就走。
暴雨砸在屋檐上,噼啪作响。走廊尽头的玻璃被雨水糊成一片灰白,映出他模糊的身影——卫衣湿透贴在背上,头发还在滴水,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汗。
手机震了一下。
不是来电,是一条加密消息。
【谢云舟】:你母亲的病历有问题,速来解剖室。
顾临渊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把耳钉重新戴上。
冷意顺着耳垂爬上来。
他快步走向电梯,按下行键。数字从7跳到1,门开,他走进去,镜面倒影里的人眼神沉得像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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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外的灯是冷白色的。
谢云舟站在门口,手术服没换,袖口沾着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掉的血。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印着医院LOGO——青松环绕十字,下方篆体“仁济附属”四字。
顾临渊走到他面前,没说话。
谢云舟把文件推过来。
“DNA比对报告。”他说,“你母亲当年的主治医生,是我导师谢景山。”
顾临渊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
基因序列排列整齐,两条链的匹配度标红显示。陌生的名字在下面写着:**捐赠者编号A-07**。
“他在你母亲去世三个月后自杀了。”谢云舟声音压得很低,“遗书只有一句话——我无法承受良知的重量。”
顾临渊手指一顿。
他抬头:“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内容。”谢云舟摇头,“但我导师死前一周,把我叫到办公室,交给我一个密封档案袋,说如果有一天你来查母亲病历,就把它给你。”
他指了指报告夹层。
顾临渊抽出一张泛黄纸页。上面是手写签名和日期,还有一行小字:**A系列实验体中,她是唯一成功孕育后代的个体**。
空气突然变重。
顾临渊呼吸一滞。
他母亲……是实验体?
他下意识摸了摸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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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渊!”
门被猛地推开。
苏璃冲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盒子边缘已经有点塌,奶油微微晃出一角。她喘着气,额前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
“你忘了拿甜点——”
话说到一半,她停住了。
她看看顾临渊,又看看谢云舟,最后目光落在那份摊开的报告上。
气氛不对。
她想退后:“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等等。”顾临渊开口,“那个盒子,哪来的?”
苏璃低头看手里的提拉米苏:“静语烘焙订的,他们用的是仁济医院合作单位的定制包装。”
她翻过盒子底部。
青松环绕十字,篆体“仁济附属”。
和报告封面一模一样。
顾临渊盯着那个标志,脑子里转得飞快。
母亲住院的医院。
谢景山的医院。
苏璃订甜点的医院。
现在连包装盒都串在一起。
这还能叫巧合?
“这家店为什么选它?”他问。
“因为靠近舞蹈康复中心。”苏璃说,“他们做低糖款,适合术后调理。”
“你每年都订。”
“嗯。”
“从大一到现在。”
“对。”
顾临渊沉默两秒:“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这家?”
苏璃愣住。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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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道闪电劈下来。
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就在那一瞬,顾临渊感觉左耳一阵灼热。
不是共情触发的那种温热,是烫,像有人拿火苗贴在皮肤上。
他抬手碰耳钉。
指尖刚触到宝石,一道画面猛地撞进脑子——
小时候的他跪在病房外,哭着喊妈妈。护士站在旁边,脸色发白,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指着他的耳朵,嘴唇哆嗦:“那颗耳钉……在发光!”
画面一闪而过。
雷声炸响。
“你耳钉。”谢云舟突然开口,声音有点紧,“刚才变紫了。”
顾临渊猛地抬头。
“什么?”
“紫色。”谢云舟皱眉,“就一下,闪电亮的时候,耳钉闪了道紫光。”
苏璃也看着他,眼神变了:“我……我也看到了。”
三人谁都没动。
报告摊在桌上,蛋糕盒放在窗台,雨水顺着缝隙流进来,在地板上积了一小片水洼。
顾临渊低头看自己的手。
耳钉安静地戴在耳垂上,颜色没变,温度正常。
可他知道。
刚才那一下,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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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教授。”他忽然问,“我母亲住院期间,有没有人见过她戴这颗耳钉?”
谢云舟摇头:“病历里没提饰品。但据护理记录,她入院时随身物品清单中有一枚蓝宝石耳钉,登记编号为‘遗物3号’,后来移交家属。”
“移交给了谁?”
“顾明远。”
顾临渊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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