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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百乐门贵宾厅的后屋。
彪哥握着手机,感觉掌心全是汗。
他在这座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见过一掷千金的豪客,也见过输光一切的赌徒;见过道貌岸然的政商,也见过心狠手辣的江湖大佬。他自以为早已见惯了风浪,心脏比保险柜还结实。
可电话那头,那位“先生”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却像一道惊雷,把他整个人都劈得外焦里嫩。
“这三个亿,不是赎金。”
“是我替赵公子,买下的赵氏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
彪哥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花三个亿,把人家的孙子从刀口下赎回来,然后反手一个电话打过去,告诉人家爷爷,这钱不是救你孙子的,是我用来羞辱你,顺便当你公司股东的?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脸了,这是把对方的脸按在地上,用鞋底反复摩擦,摩擦完了还要在上面吐口唾沫,再问一句:“服不服?”
彪哥甚至能想象,当那位在大陆跺跺脚都能引起金融圈地震的赵家老爷子听到这句话时,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传话筒。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散发着骚臭味的赵子辰,拨通了那个刚刚挂断不久的号码。
……
赵家老宅,书房。
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压得人喘不过气。
赵铭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但身体已经麻木。父亲那句“废物点心”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在家族天平上的重量——轻如鸿毛。
就在这时,他那部刚刚被父亲用过的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依旧是那个来自澳门的号码。
赵铭浑身一哆嗦,像看到了催命的阎王。他下意识地看向书桌后的父亲。
赵鸿利面无表情,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
赵铭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并遵从父亲的眼神示意,打开了免提。
“赵总,打扰了。”彪哥那经过刻意伪装的、公事公办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刚刚忘了说一件事,我的雇主,也就是替令郎支付了三亿赌债的那位先生,托我给赵家带一句话。”
书房里,父子二人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赵鸿利缓缓靠在太师椅上,眼神幽深,他想知道,这个藏在暗处的对手,到底还想玩什么花样。
电话那头,彪哥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道:
“先生说,这三个亿,不是赎金。”
短暂的停顿,像是在故意拉长所有人的痛苦。
“是他替赵公子,买下的赵氏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
话音落下。
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加可怕的,足以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的死寂。
赵铭的嘴巴无声地张大,眼睛瞪得像死鱼,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听电话,而是在听一封来自地狱的判决书。
荒谬,无耻,嚣张!
他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挑衅!
他猛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期望从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雷霆之怒。
然而,没有。
赵鸿利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天气预报。但赵铭却眼尖地看到,父亲捏着雪茄的那只手,指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
电话那头,彪哥说完这句话后,便很识趣地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话说完,就该把舞台留给真正的主角。
嘟…嘟…嘟…
忙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响,像是在无情地嘲讽着赵家所遭受的奇耻大辱。
“爸……”赵铭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赵鸿利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个名贵的水晶烟灰缸上。他缓缓抬起手,将那根燃烧正旺的顶级古巴雪茄,慢慢地、一寸一寸地,碾进了烟灰缸里。
“滋啦——”
雪茄的火头与冰冷的水晶接触,发出刺耳的声响,一缕青烟升起,又迅速消散。
这个动作,他做得极慢,极用力,仿佛他碾碎的不是一根雪茄,而是那个藏在幕后、看不见的敌人的喉咙。
做完这一切,他才终于抬起眼皮,看了赵铭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斥责,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和厌恶。
“滚出去。”
声音不大,却像是两记耳光,狠狠地抽在赵铭的脸上。
赵铭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间让他窒息的书房。
当厚重的房门被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后,赵鸿利那张如同古井般不起波澜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情绪——战栗。
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的战栗感。
他纵横商海数十年,扳倒过的对手不计其数,经历过的阴谋诡计多如牛毛。他自信可以应对任何来自明处的刀枪,也能防范所有来自暗处的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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