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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上午九点十五分。
东升科技的盘前集合竞价，毫无悬念。
巨大的卖单像一块墓碑，死死地将股价钉在第三个跌停板上。两天时间，市值蒸发近百分之二十，市场情绪已经从恐慌转为彻底的绝望。各大股票论坛上，哀鸿遍野，充斥着对张建国这个“畏罪潜逃的赌徒”的咒骂。
在所有人看来，这只股票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是等待尸体腐烂。
赵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赵瑞龙赤着脚踩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手里端着一杯蓝山咖啡，惬意地看着窗外的城市天际线。他甚至没有去看盘口，那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仿佛他不是一个交易员，而是一个即将享用祭品的君王。
“龙哥，都准备好了。”手下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市场情绪已经到了冰点，除了那些已经认命的散户挂单，没有任何承接盘。海通证券那边，估计也准备壮士断腕，把张建国留下的烂摊子清仓了。”
“嗯。”赵瑞龙抿了一口咖啡，咖啡的苦涩在他口中化为一丝香醇的回甘，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喜欢这种感觉。
看着那些愚蠢的、贪婪的生命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最终撞得头破血流，而他，只需要在终点，优雅地捡起他们散落一地的财富。
张建国，就是那头最蠢的猪。
王德发，是被人设计宰杀的。而这个张建国，纯粹是自己蠢死的。赵瑞龙的“超算大脑”——虽然远不如严景行的精密，但也足以让他嗅到风险和机遇——告诉他，这两件事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这只是一具干净的、无主的、因为愚蠢而暴毙的“鲸落”。
“九点半，准时动手。”赵瑞龙下达了命令，语气轻描淡写，“从跌停板开始扫货，有多少，吃多少。动作干净点，别留下太多痕迹。”
“明白！”
……
废弃仓库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潘子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巨大的卖一封单，额头上全是汗。那后面，是五千万真金白银的筹码，是张建国用自己的人生做赌注的诱饵。
“哥，他……他会动手吧？”潘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发紧，“这都第三天了，这孙子也太能忍了。万一他今天不动手，东升科技再来个什么利空，咱们这五千万可就真打水漂了。”
严景行靠在椅背上，神色平静。他的眼前没有K线图，没有盘口，只有“记忆宫殿”中那张由无数数据线构成的巨网。赵瑞龙的性格模型、过往交易习惯、甚至他可能的情绪波动，都被量化成了一条条冰冷的数据。
“鬣狗，最有耐心。”严景行终于开口，“但它的贪婪，永远会战胜耐心。”
九点三十分，A股正式开盘。
就在开盘的一瞬间，东升科技那潭死水般的盘口，突然起了波澜。
一笔数千手的买单，像一块石头，悄无声息地砸进了跌停价的卖单池里。
紧接着，第二笔，第三笔……
连续不断的、规模巨大的买单，如同一头潜伏已久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开始疯狂吞噬那些绝望的卖盘。
“来了！”潘子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屏幕上，那座由数亿卖单堆成的“大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啃食、消融。
赵瑞龙的办公室里，操盘手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龙哥，开始了！卖盘根本不堪一击！”
赵瑞龙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他走到交易屏幕前，欣赏着这幅他亲手导演的“饕餮盛宴”。他仿佛能看到那些小散户们感激涕零的脸，感谢他这位“活菩萨”在跌停板上解救了他们。
愚蠢的人，连被卖了，都得帮他数钱。
“哥，他吃得好猛！”仓库里，潘子的心跳到了嗓子眼，“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半小时，张建国那五千万的筹码就全被他吃干净了！”
“嗯。”严景行只是平静地看着。
“那……那我们的炸弹呢？”潘子急了，“咱们手里没东升科技的利空了啊！他今天吃完，明天稍微反弹一点，他还是赚的！张建国不就白牺牲了？”
严景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得让潘子心头一凛。
“谁说，炸弹一定在我们手里？”
潘子愣住了。
严景行在虚拟屏幕上轻轻一划，调出了一份被他标记为“核心”的文件。
“东升科技，主营业务连年亏损，唯一的价值，是它控股了另一家未上市的公司，‘星辰传媒’。”严景行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潘子心上。
“星辰传媒？”潘子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近几年很火的一家网红MCN机构。
“星辰传媒的股权很分散，但主要分为两派。东升科技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处于绝对控股地位。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则在另一个人手里——赵立群的堂弟，赵立轩。”
“赵家内斗？”潘子瞬间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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