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歌修仙记 第180章 薄情寡义

星空航行一年后，皇天星外围，

舰队群再度迎来数艘庞大飞舟的并入。这些飞舟造型华丽，舟身都缭绕着淡淡的粉色霞光，绝大部分都有合欢宗的标志。

领队者，赫然是当年在桃花林中戏耍过苏婉歌与苏风流的那两位合欢宗女子王心如与花弄影。数年过去，她们风姿更胜往昔，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动人心魄的魅力。

她们刚并入队列，敏锐的神识便察觉到了有数道不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两人顺势望去，正对上不远处飞舟甲板上的苏婉歌等人平静的视线。

王心如嫣然一笑，身形化作一道遁光，优雅地飞至苏婉歌所在的飞舟，她微微躬身一礼，声音温婉：“合欢宗道子王心如，拜见天机圣主。”

苏婉歌神色平静，微微颔首回礼：“王道友，久违了。”

王心如起身，笑容清雅：“婉歌妹妹，多年未见，风采更胜往昔啊。”她们当年在桃花林相遇，虽有些小摩擦，但更多的却是不打不相识的趣味。

苏婉歌也露出一丝浅笑：“心如姐姐亦是如此。”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旧友重逢，所以很自然地并肩走到一旁，开始闲话起这些年的家常与见闻。

另一边，苏风流见势不妙，正想悄无声息地溜回飞舟内的房间，却被眼尖的花弄影一眼锁定。

她身法如影随形，瞬间便拦在了苏风流身前，一双美眸含着戏谑的笑意，声音带着几分娇嗔：“淫贼哥哥，当年偷了人家的贴身肚兜，怎么，几十年过去，如今还想赖账不成？”

话音未落，她已出手如电，作势就要去抓苏风流。苏风流一边躲闪，一边笑着讨饶，两人顿时在甲板上一追一逃，打闹在一起，引得周遭修士纷纷侧目，连连摇头发笑。

这时，涅冠策缓步走了过来，看着打闹的两人和相谈甚欢的苏婉歌二人，略带疑惑地向苏婉歌问道：“你们认识？”

苏婉歌轻笑回应：“嗯，曾在当年的圣地大比中有过一些交集，算是旧识。”

涅冠策恍然点头：“原来如此。”三人当即相视而坐，取出桌椅茶盏，交谈了起来。

时光如梭，在这浩瀚无垠的星空中，几乎难以察觉岁月的流逝。四周是永恒的星空与点缀其上的遥远星辰，唯有舰队本身标志着时间的行进。

转眼间，九年光阴悄然飞逝。

庞大的舰队再度返回熟悉的沧源星域，但此次并未作过多停留，仅是短暂汇合了另外数几十艘早已等候在此的巨型飞舟后，便继续朝着那令人谈之色变的黑暗禁区不断进发。

在这漫长的航行生活中，修士们也各有消遣。飞舟宽阔的甲板上，有修士修行倦了，便三五成群，设下茶案，品茗论道，或纹枰对弈，落子无声。亦有身姿曼妙的女修，在星光下挥剑起舞，她们衣袂翩跹，引得不少修士驻足观赏，赞不绝口。

其中一艘来自万法圣地的飞舟上，更是终日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一副奢华的酒桌旁，万天明左拥暗夜道子，右抱瑶池圣女，在那里谈笑风生，好不惬意。他身旁还围绕着六七位服饰华美、容颜娇美的女子，无一不是各大圣地有头有脸的顶级天骄，此刻却都巧笑嫣然地围绕在他身边。

而在酒桌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一个身形娇小、容颜宛如十二三岁幼童的女子，正默默垂泪。她坐在那里，显得格外孤寂，小手将身前玉筷筒里的筷子一根根取出，然后掰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小段，低声嘟囔着：“臭师兄、死师兄、可恶的大师兄……色胚、登徒子、王八蛋……”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抽泣一声，抬起泪眼朦胧的小眼睛，幽怨又委屈地狠狠瞪向被众美环绕的万天明。

就在她又抽泣了一声、抬头的瞬间，眼角余光恰好瞥见了不远处一艘标有天机圣地独特印记的飞舟。

万小仪顿时眼睛一亮，当即站起身，撇下万天明，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那艘飞舟疾驰而去。她迫切地需要找到可以信任的亲近之人，好好倾诉她心中这些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无尽委屈与苦楚。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曾经那个深爱着彩鳞姐姐、为了彩鳞姐姐可以毫不犹豫拒绝万千女子示爱、痴情专一的大师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放浪形骸的模样？

更让她无法释怀的是，当初大师兄身受道伤，根基受损，性命垂危，是她不惜以自己的清白之身和本源星辰魔体为引，夜夜为他渡入本源星力，才将他从鬼门关内给拉了回来。

可万天明醒来后，望着身旁衣衫不整、气息虚弱的她，眼神却平静得可怕，甚至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就那样沉默地看了良久，然后直接起身，整理好衣袍，未发一言，便径直离去了。

此后数日，他便开始流连于一个个风流场所，日夜饮酒作乐，身边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变得颓废不堪。曾经高居道子排行榜第七、名震五大星域的顶尖天骄，就这样沦落成了一个人尽皆知的贪淫好色之徒，终日周旋于各圣地的道女圣女之间，极尽讨好追求之能事。

而对为他付出了一切的万小仪，他就像仿佛彻底忘却了那一夜又夜之事一样，甚至有意无意地在回避着她。这令万小仪伤心不已，却始终无人可以倾诉。

此时正与怀中美人调笑、饮下暗夜道子喂来酒水的万天明，余光敏锐地瞥见了那道飞向天机圣地飞舟的熟悉遁光。

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与心疼，心中暗叹：“小仪，去吧，去向她们倾诉一番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强……原谅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你或许无法理解，真相也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终有一日，待我挣脱这枷锁，我万天明必会堂堂正正，娶你为妻！”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借着仰头的动作，掩去眸中情绪。下一刻，一抹微不可察的蓝光在他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一道唯有他自己能看见的虚幻面板，悄然展现在他的视觉之中：

“叮！暗夜道子好感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攻略任务（S级）完成度95%，系统奖励发放中。”

“叮！瑶池圣女海瑶好感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攻略任务（SS级）完成度95%，系统奖励发放中。”

一连串只有他能听见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各种玄奥的功法感悟、精纯能量开始融入他的四肢百骸，而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深邃。

万小仪很快就来到了苏婉歌的闭关室外。她刚在门外站定，还没来得及传音，舱门便无声滑开，显然是里面的苏婉歌早已感应到了她的到来。

看到门外眼眶通红、泪痕未干的万小仪，苏婉歌的眼中满是怜惜。

万小仪所有的坚强在见到亲近之人的瞬间土崩瓦解，她一头扑进苏婉歌温暖馨香的怀里，呜咽道：“呜呜呜……婉歌姐姐，大师兄他、他坏！他不要我了……”

她紧紧抱着苏婉歌，要将这些年的委屈、不解和悲伤全都哭出来，她断断续续地将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倾诉给了苏婉歌聆听。

苏婉歌没有说话，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和后背，静静聆听着她带着哭音的诉说。

将所有烦闷和痛苦尽数倾吐出来后，万小仪感觉堵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似乎松动了一些，抽泣声渐渐平息，情绪也稍微稳定下来。

苏婉歌见她状态好转了一些，于是话锋一转，想改善一下这悲伤的氛围，打趣道：“好了，哭也哭过了，我的小仪这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娘亲了？怎么还叫起姐姐来了？是该改口了么？”

万小仪靠在苏婉歌怀里，嘟着嘴，带着鼻音解释道：“当初……当初大师兄名义上把我当师妹，可实际上根本就是在拿我当女儿养，什么都管着我、护着我……而且，我也真的很喜欢婉歌姐姐你，看你和大师兄走得那么近、关系那么好，我才……才想撮合你们的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现在不一样了！我长大了，也懂事了！”

她顿了顿，脸颊飞起两抹红云，声若蚊蚋，几乎细不可闻：“而且……我和大师兄已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自然……自然不能再叫你娘亲了呀。”

苏婉歌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失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万小仪的额头：“哟，没看出来，我家小仪手段这般高明，这就把他给拿下了？”

万小仪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又抽泣了一声，委屈万分地道：“才不是呢……大师兄他、他分明就是想吃干抹净，想提上裤子不认账！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些圣女和道子！”

“好了好了，小仪不哭了，乖。”苏婉歌将她更紧地搂入怀中，柔声安慰，“一会儿姐姐我啊，找个‘煞星’去狠狠揍你大师兄一顿，给你出出气，可好？”

万小仪一听，急忙从她怀里抬起头，连连摆手，焦急道：“不行不行！大帝有令，大战在即，即便同道之间切磋，也只能同辈交手，点到为止，不可折损高阶战力。婉歌姐姐你要是让道君老爷爷出手去打大师兄，道君老爷爷肯定会受到重罚的！”

苏婉歌被她这着急的模样逗笑了，重新将她搂住，一起坐在玉椅上，笑道：“放心，不是请道君出手。我说的‘煞星’，是同辈之人。去揍他一顿，让他好好清醒清醒，知道谁才是真正该珍惜的人，可好？”

万小仪娇小玲珑的身子完全依偎在苏婉歌怀中，宛如幼鸟偎依在母亲温暖的羽翼下。她歪着小脑袋，仔细思索了片刻，还是有些疑惑和不确定：“可是……大师兄他虽然已经七十多年没跟人正式动过手了，但根基修为还在那里，同辈当中……应该也没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啊？婉歌姐姐你说的是谁呀？”

“姐姐的话，你还不信吗？”

万小仪看着苏婉歌清澈而自信的眼眸，点点头：“我信！婉歌姐姐说的，我都信！”

“那便走吧，我们这就去找人，去教训教训那个负心汉。”

“好！”万小仪闻言，顿时从苏婉歌怀中蹦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期待和一丝解气的光芒，“狠狠揍一顿这个负心汉，好好给我出出气！让他知道招惹别的女人的下场！”

苏婉歌看着重新恢复活力的万小仪，莞尔一笑，操控身下的玉椅悬浮而起，载着万小仪，朝着飞舟深处古傲天所在的闭关室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