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沧澜，读书封神 第73章 问道山下，文心初萌

问道山，并非单指一座山峰，而是位于中域核心的一片连绵不绝、被无尽道韵与灵雾笼罩的巍峨山脉。传说此山乃上古大能讲道之所，山石草木皆蕴含道则，是无数修士心目中的圣地。越是靠近问道山，天地灵气便越是浓郁精纯，法则也愈发清晰活跃，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浸于悟道之境。

张天成一行人抵达问道山外围时，距离天穹论道正式开启尚有数月，但山外已然汇聚了来自中域各处，乃至少量通过特殊渠道从其他地域赶来的修士。临时形成的坊市、营地鳞次栉比，人声鼎沸，各种奇装异服、气息各异的修士穿梭其间，俨然一座巨大的修真者城市。

他们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山谷安顿下来。张天成并未急于闭关冲击更高境界，也未立刻去探寻对手虚实。化神之后，他心境愈发平和通透，深知到了他这个层次，单纯的灵力积累已非首要，对“道”的理解与开拓更为关键。

他时常独自漫步于问道山外围，并非寻找什么天材地宝，而是观察。观察山势走向蕴含的自然道韵，观察古木年轮记录的光阴痕迹，观察溪流奔涌诠释的至柔至刚，更观察那形形色色的修士——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道途争锋，他们与天争、与人斗、与己身的挣扎。

这一日，他信步走入山脚下一片茂密的紫竹林。竹影婆娑，清风拂过，带来沙沙声响，如同自然的低语。林间有一清幽小潭，潭边竟有一座简陋的竹亭，亭中有一青衫老者，正手持书卷，低声吟诵。老者身上并无丝毫灵力波动，仿佛一介凡人老儒，但其吟诵之声，却隐隐与周遭竹林、清风、潭水共鸣，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平和与坚定之力。

张天成驻足聆听，老者所诵并非什么高深功法，而是一篇阐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理想的古老儒门典籍。字句朴实，道理却直指人心，关乎秩序、仁德、气节与担当。

起初，张天成只觉新奇，并未在意。但听着听着，他识海中那融合了混沌与星辰的化神神识，竟微微波动起来。那老者诵读间，似乎引动了一种截然不同于灵力的力量！那是一种源于精神、意志、信念与天地正气共鸣的力量！

他仿佛看到，随着老者的诵读，其头顶虚空，有微不可查的清气汇聚，虽无形无质，却让周遭的灵气都变得更加纯粹，让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生出向善、守正之念。

“这是……什么力量？”张天成心中巨震。他从未在任何修炼典籍中见过类似的描述。这并非修真体系中的神识之力，也非香火信仰，更像是一种由内而外，通过自身精神修养与对天地至理的坚持，所引动的独特能量！

他不动声色，以混沌神识细细感知、解析。他发现，这种力量的核心在于“心”，在于“意”，在于对某种“道理”或“秩序”的坚信与践行。它不直接增强法力，却似乎能稳固道心，滋养神魂，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外界规则，尤其是涉及“秩序”、“净化”、“守护”等概念的规则！

“修真之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乃是挖掘自身潜能，掌控外界能量，追求个体超脱的强大之路。而此道……”张天成目光越来越亮，“似乎更侧重于精神世界的构建与升华，通过‘明心见性’，‘养浩然之气’，使自身意志能与天地间的某种‘正道’、‘秩序’相合，从而拥有不可思议之能……”

“若将修真比作‘力’，此道或可称之为……‘理’？或……‘文’？”

一个全新的、迥异于现有修炼体系的雏形，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想起了在下域时，苏瑶所修的浩然正气，似乎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苏瑶之法更像是将此力作为一种特殊属性的灵力来运用，并未形成独立的体系。而眼前这老者（或其代表的传承），似乎走的更远，更成系统！

张天成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感悟中，浑然忘我。他在竹亭外盘膝坐下，不再去听老者具体诵读的内容，而是去感受那股“文以载道，心合天地”的独特意蕴。

他的混沌化神神识，开始尝试模拟、衍化这种力量。起初极为艰难，因为这需要思维方式的根本转变，从“掌控力量”到“契合道理”。但他道基深厚，悟性超绝，更兼混沌之道本就包罗万象。

不知过了多久，他福至心灵，不再刻意模拟，而是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守护玄元宗的责任感，对道侣冷月颜的深情，对师尊瑶光的承诺，对探索大道巅峰的执着……这些情感与信念，同样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是他道心坚定的源泉！

他尝试将这些情感、信念、意志，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凝聚、提纯，不再仅仅作为道心的支撑，而是将其视作一种可与混沌灵力并行的“能量”！

渐渐地，在他识海深处，除了那光芒万丈的混沌星辰化神之外，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无比的白色光芒开始凝聚。这白光并非灵力构成，而是由他的精神、意志、信念，结合了对“秩序”、“守护”、“契约”等道理的初步理解，凝聚而成的一点 “文心” 或者说 “道理之种” ！

当这一点“文心”诞生的刹那，张天成浑身剧震！

他感觉自己的视角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层面！一个层面，依旧是那个掌控混沌星辰之力的化神修士，洞察能量，驾驭规则。而另一个层面，却仿佛成了一个手持戒尺、明辨是非的“读书人”，更能清晰地感知到世间万物运行的“理”，更能体会到他自身言行、誓言所蕴含的“重量”与“因果”！

虽然这“文心”还极其微弱，连入门都算不上，但其带来的视角变化与对世界规则的另一种理解，让他获益匪浅！他甚至感觉，自身原本有些躁动不稳的化神初期境界，因这“文心”的诞生，而变得更加稳固、圆融！因为他的“道心”有了更坚实的寄托与表现形式！

张天成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除了以往的深邃与威严，更多了一份洞悉世情的清明与坚定。

“修真炼力，明心见理……此二者，并非背道而驰，或许……可相辅相成，并行不悖！”他心中涌起万丈豪情。

他决定，在继续深耕混沌星辰修真体系的同时，开始探索这初步领悟的，侧重于精神意志与天地至理相合的 “文道” 或者说 “心道” 体系！

双体系同修！这无疑是一条前所未有的艰难道路，充满了未知与风险。但他张天成，何惧挑战？

他起身，对着那仍在诵读的青衫老者，深深一揖。虽不知老者身份，但此番点拨之恩，重于泰山。

老者似有所觉，停下诵读，抬头看了张天成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他的诵读，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张天成转身离开紫竹林，步伐坚定。

天穹论道在即，他不仅要以化神修为、混沌星体去争锋，更将携这初生的“文心”，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去印证他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