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在身后迅速倒退,两侧百姓的惊呼与议论被马蹄声甩成模糊的声浪。苏倾城侧首望去,有人指着她,眼中有光亮起来,像暗夜中骤然点燃的星火。
“看!那是宸王妃!”
“救命恩人……真的是她!”
百姓纷纷跪倒,如潮水般蔓延开去。苏倾城感到眼眶发热,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那些曾因疫病而绝望的眼神,如今竟带着虔诚的敬意。
百姓的跪拜如潮水,虔诚的敬意几乎要将她淹没,可她眼眶发烫,并非全因感动。
她是医者,曾见过太多生死。那些因疫病绝望的眼神,此刻化作虔诚的敬意,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苏倾城抬眸,望向前方眸光愈发坚定。她深知,医者仁心,不该止于一次疫病的消散。她要让这缕药香,长久地护佑着这座城,护佑着这些将性命托付于她的百姓。
还好,上天给了她一双怜悯众生的眼睛,她正好也有拯救众生的能力!
秦北宸的大手虚掩在她小腹上,策马扬鞭穿过街道,停下时,竟到了天牢,这个地方她来过两回,有点印象。
第一回她自己过来,但没得进去,第二回就是她来接秦北宸。
秦北宸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得带着股不容置喙的劲儿。
苏倾城正望着那扇锈迹斑斑的牢门出神,忽听得身侧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秦北宸的手掌已经悬在她身前,指节修长,像是某种不容拒绝的邀约。
“下来。”秦北宸脸上没有表情,但苏倾城觉得他脸色比出府时难看。
苏倾城摇头,手握紧缰绳,甚至谨慎的再手掌里多绕了一圈,“王爷是觉得把我禁足在府上还不解气,这是要把我关在天牢里?倒真是换个地方禁足。”
秦北宸的手掌纹丝不动,目光却扫过她手,最后落在她小巧的唇上,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收紧了手指:“不是关你。”
他的声音忽然低下来,带着点沙哑的尾音,像是磨了砂纸的绸布。“是带你来见个人。”
苏倾城微微愣住了,她抬眸往天牢看去,看着黑漆漆的门口,她咽了咽唾沫,“我……我在里面没有熟人,你少骗我!”
“是司马炎。”这三个字仿佛是秦北宸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他眼色冷的可怕,攥紧双拳,指节泛着青白,仿佛要将掌心的空气都捏出裂痕。
苏倾城的视线还落在黑暗的门口,她并没发现秦北宸的异样,但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试探着问:“我能不去吗?”
她不清楚秦北宸带她过来的目的,但她隐隐觉得不对。
秦北宸没有立刻回答,他目光掠过天牢黑洞洞的门口,眼神里的寒意更重了。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苏倾城的手腕,抢过她手里的缰绳丢到一边,随后将人抱下来。
冰冷的石壁瞬间吞没了光线,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的血腥扑面而来。秦北宸的手像铁钳一样扣着苏倾城的腕骨,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苏倾城踉跄着被他拖拽着往下走,台阶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她的颈侧,激得她浑身发冷。
“秦北宸,你疯了!”她试图挣脱,声音在幽深的甬道里激起空洞的回响。他却充耳不闻,只有火把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映得那双眼睛比天牢的铁门还要阴沉。
拐过一道弯,惨白的囚灯骤然亮起。司马炎就关在最里间的牢房里,他蜷缩在稻草堆中,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在触及苏倾城时猛地凝聚,心脏像被浸湿的火折子猛地一炸,又骤然熄灭。
他慌乱地背过身去,脸紧紧贴着冰冷的石墙,仿佛要将自己嵌进这黑暗里。
上次情不自禁吻过她的脸颊后,心底那点隐秘的柔软,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他记得她皮肤的温度,记得她发间若有若无的香气,更记得自己当时心底涌起的、近乎荒唐的贪恋。
他明白,这种情愫他不该有!明明之前他对苏倾城还是恨之入骨,不知何时就有了变化,他竟鬼使神差的亲吻了她的脸颊,后来他也回想过,本来他就是想气气秦北宸,但两人真有了接触时,一切都不再受到控制!
就像现在这样,他想把自己藏起来,藏起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藏起这该死的、让他此刻无法平静的心跳。
秦北宸终于松了些手上的力道,他牵着苏倾城在牢门前站稳。
“那是司马炎?你把他怎么了?”苏倾城想要走近些,秦北宸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让她毫无防备的被扯住,往后退回了半步。
司马炎的后背在听见她声音是不知觉颤了下,他知道苏倾城一定看见他了——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背上,像根细线,缠得他喘不过气。
秦北宸冷声道,“司马炎,明天北齐使者就会来接你回去。”
自从把司马炎关到这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整日死气沉沉,但刚才她看见苏倾城的那一刻,眼底竟亮起了光!
他到底是何时开始觊觎苏倾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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