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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透，林枫便被二狗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林师兄，快起来！今日轮到我们去挑水了！”二狗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去晚了又要被训斥！”
林枫推门而出，见二狗已穿戴整齐，手里拿着两个硕大的木桶。
“挑水？”林枫接过一个木桶，有些疑惑。以他感知，宗门附近应有水源才是。
二狗叹气道：“咱们宗门的灵泉百年前就枯竭了，如今吃水都得去三里外的碧波潭挑。最苦的就是这差事，一趟来回得半个时辰，每人每天要挑满十大缸呢！”
说着，他压低声音：“特别是那个看守水缸的张管事，最是苛刻，少一滴都要扣口粮！”
林枫恍然。修行宗门竟为饮水所困，可见没落到了何种地步。
二人来到杂物处领了扁担，汇入挑水的队伍。十多个杂役弟子个个愁眉苦脸，望着那堆一人高的大缸发怵。
“快些行动！”一个瘦高男子厉声催促，应该就是二狗说的张管事。他手持竹鞭，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个弟子，“午时前必须挑满，否则今日都没饭吃！”
队伍蠕动起来，弟子们担着空桶，鱼贯而出。
三里山路对于感道境弟子不算近途，更何况要往返多次。才走出一里多地，已有弟子气喘吁吁，脚步踉跄。
二狗也喘着粗气，抹了把汗：“每、每次挑水我都想，要是那灵泉能复苏就好了...”
林枫担着空桶，步履平稳。他神识微展，已感知到那碧波潭的位置和状况——潭水尚可，但灵气稀薄，与普通山泉无异。
更令他注意的是，沿途地形颇有玄机。几处转弯和坡道看似自然形成，实则暗合某种引水阵法的基础构造，只是年久失修，已失效用。
“这山路倒是别致。”林枫似无意地说道，“拐弯抹角，如龙游走。”
一个年长些的弟子苦笑：“什么别致，简直是折磨人！特别是那个‘鬼见愁’坡，空手上去都喘，何况挑着水！”
林枫目光微动。鬼见愁坡——那正是阵法的一个关键节点。
到达碧波潭，弟子们纷纷取水。潭水清冽，但毫无灵气，只是凡水。
回程更为艰难。装满水的木桶沉重异常，扁担压在肩上，深入肌肉。弟子们咬紧牙关，一步步艰难前行，汗水浸透衣背。
林枫走在队伍中段，看似与众人无异，但细看便能发现，他步履轻盈，呼吸平稳，连汗水都不见一滴。
经过“鬼见愁”坡时，前面几个弟子已体力不支，瘫坐在地，水洒了大半。
“完了...又得回去重挑...”一个弟子带着哭腔，“今天肯定完不成了...”
张管事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下来：“废物！起来！继续挑！”
林枫走到坡前，仔细观察地形。这里本是引水阵法的重要转折点，如今阵法失效，地气淤塞，形成一种无形的阻力，使上行格外费力。
他若有所思，扁担“不小心”在坡道某处磕碰了一下，一丝微不可察的道力透入地底。
地气微微一震，那股无形阻力悄然消散几分。
“咦？好像...没那么累了？”正要上坡的二狗惊讶道。
其他弟子也察觉异常，试探着上坡，果然轻松了许多。
“怪事，今天鬼见愁怎么这么友好？”
“管他呢，快走快走！”
队伍行进速度明显加快。林枫如法炮制，在几个关键节点稍作“调整”，整条山路的地气渐渐通畅。
更奇妙的是，随着地气通畅，潭水在桶中似乎也发生了微妙变化。原本平凡的泉水，竟隐隐散发出一丝淡淡的灵气。
“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水特别甘甜？”一个弟子忍不住掬起一捧水喝下。
其他人纷纷尝试，都露出惊讶表情。
“真的！好像还有一丝灵气！”
“碧波潭的水什么时候变好了？”
众人兴奋起来，脚步越发轻快。原本要半个时辰的往返，今天只用了两炷香时间。
张管事看着鱼贯而归的挑水队伍，一脸诧异：“今天怎么这么快？”
当他检查水质时，更是震惊：“这、这是灵泉？虽然微弱，但确实是灵气！”
弟子们欢呼起来，这意味着他们以后挑水不仅能完成任务，还能借此修炼！
林枫默默将水倒入缸中，退到一旁。他只是稍稍疏通了下淤塞数百年的地脉，让一丝微末灵气得以重新流转。假以时日，这条小灵脉或能慢慢恢复。
“你！”张管事突然指向林枫，“过来！”
林枫走上前。张管事仔细打量他，眯起眼睛：“你今天挑水似乎很轻松啊？”
众弟子目光聚焦过来，这才发现林枫确实气息平稳，不像其他人那样大汗淋漓。
林枫平静回答：“弟子自幼干惯了体力活。”
张管事哼了一声，突然伸手扣住林枫手腕，一丝灵力探入他体内——这是要查验他的修为。
林枫早有准备，那丝灵力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只探得感道境初期的微弱修为，再无异常。
“罢了。”张管事松开手，语气缓和了些，“去干活吧。”
林枫躬身退下。二狗凑过来，小声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张管事要找你麻烦呢！”
远处，冷清璇不知何时到来，正与张管事交谈着什么，目光不时瞥向林枫。
午饭后，林枫照常去东侧庭院扫地。却发现那株枯树旁，不知何时多了个身影。
是墨渊长老，那位看守功法阁的老者。他正围着枯树打转，手抚树干，面露惊疑。
“怪事，真是怪事...”老者喃喃自语，“阴气尽去，生机复苏，甚至还吸引灵气汇聚...”
他忽然注意到林枫，招招手：“小子，你常在此扫地，可发现这树有何异常？”
林枫走上前，恭敬回答：“弟子只知它近日发芽长叶，其他并不知晓。”
墨渊长老若有所思：“发芽长叶...是了，地气有变，灵气复苏的征兆。”他忽然压低声音，“你扫地时，可曾发现什么特别之物？或是感到什么异常？”
林枫故作思考状，片刻后道：“异常倒没有。只是近日扫地时，觉得心神特别宁静，仿佛与天地合一。”
墨渊长老眼睛一亮：“天地合一...好一个天地合一！”他激动地捋着胡须，“莫非是宗门气运回转，地脉自我修复？”
这时，冷清璇走了过来：“墨长老，您也发现了？不仅是这棵树，今日挑回的水也带了一丝灵气。”
墨渊长老振奋道：“看来不是错觉！宗门地气正在复苏！快，带我去看水源！”
二人匆匆离去，都带着兴奋之色。
林枫继续扫地，嘴角微扬。
种子已经播下，只待慢慢发芽。
傍晚时分，消息传开：墨长老确认宗门地气正在复苏，虽然微弱，但是个好兆头。弟子们群情振奋，修炼都积极了许多。
冷清璇特意来到东侧庭院，对林枫道：“你发现的野谷，你带来的变化——或许你真能给宗门带来好运。”
林枫只是谦恭低头：“弟子不敢居功。”
是夜，月明星稀。林枫在屋中静坐，神识却笼罩全宗。
他“看”到墨渊长老在后山勘测地脉，冷清璇在灯下规划宗门未来，弟子们在睡梦中带着希望的笑容。
也“看”到宗门外，一道黑影悄然而至，在护山阵法外徘徊片刻，又悄然离去——那是黑炎宗的探子。
林枫睁开眼，目光深邃。
风波，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