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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烨骨子里的自尊，不允许他一直被“供养”。他想靠自己的能力，撑起这个家，给安安和孙菁更好的生活。
“你想做什么工作？”孙菁问道。
李烨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我还没想好。以前在工地上干活，没什么技能。”
“你还记得你以前的梦想吗？”孙菁看着他，“你不是喜欢建筑设计吗？我记得你有一本《建筑空间概论》，都翻旧了。”
李烨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早就过去了。离开那个圈子这么久，专业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行业动态也跟不上了。而且，做建筑设计初期肯定要经常加班，我没时间照顾安安。”
孙菁理解地点点头：“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来孙氏工作？从基础的项目管理或者监理岗位做起，环境稳定，时间也相对自由，还能照顾安安。”
“不行，”李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想靠你的关系进去。我想凭自己的能力找工作，不想让别人说闲话，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孙菁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李烨的脾气，也不再劝说：“好，那我们慢慢找，不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安安出院那天，阳光暖融融的，天蓝蓝的。
医生做完最后检查，在出院单上签了字。
“按时复查，注意护理事项。”医生递过单子，“孩子情况稳定了，但需要静养。”
安安换下了病号服，穿着妈妈准备的浅蓝色小套装，帽子遮住他刚长出头发的脑袋。
他紧紧抓着爸爸的手指，眼睛亮晶晶的。
“爸爸，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回我们自己的家？”
李烨蹲下来，仔细给他整理衣领：“嗯，回家。”
他的动作很慢，指尖轻轻拂过孩子的脖颈。
今天他穿着孙箐准备的休闲西装，下巴刮得干干净净，虽然眉宇间还带着疲惫，但眼神里有了光。
孙菁站在一旁，褪去了平日的职场锋芒，穿着柔和的裙装。她看着父子俩，眼角带着笑意。
“都收拾好了？”她轻声问助理。
“都打包好了，孙总。”
安安紧紧抱着爸爸做的木头小卡车，谁也不让碰。
走出住院部大楼，安安深深吸了口气，张开手臂：“哇！太阳好暖和呀！”
门口停着的不是往常那辆黑色劳斯莱斯，而是一辆米白色的家用商务车。
“上车吧。”孙菁拉开车门。
李烨小心地把安安抱上车，仔细系好儿童座椅的安全带。
“扣紧了吗？”他反复检查着卡扣。
“紧啦紧啦！”安安迫不及待地扒着车窗，“爸爸快看！那个楼好高！”
车子平稳驶入车流。安安整张脸贴在玻璃上，问题一个接一个：
“那个闪闪的尖尖是什么楼？”
“是电视塔。”李烨耐心回答。
“妈妈，我们家也有喷水池吗？”
“院子里有。”孙菁摸摸他的头。
“我下午就能去幼儿园吗？”
李烨和孙菁对视一眼。
“再休息几天，好不好？”李烨柔声说。
车子渐渐驶离市区，开进一个安静的别墅区。
绿树成荫，一栋栋别墅若隐若现。最后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别墅前。
“到家了。”孙菁说。
李烨愣了一下：“这是？”
“我们的新家。”孙菁先下了车，“更适合安安休养。”
别墅内部温馨舒适，浅色原木地板，柔软的地毯，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
安安的儿童房做了全面的软包防护，他的玩具整齐地摆在架子上。
“喜欢你的新房间吗？”孙菁问。
安安已经在地毯上玩起了小卡车：“喜欢！好大呀！”
李烨环顾四周，目光停在书房里。书架上摆满了他专业领域的新书。
“这些是……”
“想着你可能用得上。”孙菁轻声说。
最让他惊讶的是角落里的工作间。工具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种木工工具，还有小型金工台。
“这是？”他走进去，手指抚过光滑的台面。
“给你做手工的地方。隔音的，不用担心吵到安安。”
李烨沉默了一会儿。
“喜欢吗？”孙菁走到他身后，“我知道你爱给安安做小玩具，这里工具全些。”
他转过身，努力笑了笑：“很喜欢。谢谢你费心。”
安安抱着小卡车跑进来：“爸爸，这里也可以做小汽车吗？”
“可以啊。”李烨把他抱起来，“以后爸爸在这里给你做更多玩具。”
“太好了！”安安搂住他的脖子。
孙菁从手包里取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庆祝安安回家，也庆祝我们新生活开始。”
李烨打开盒子，是一块精致的手表。
“这太贵重了。”他说。
“你值得。”孙菁看着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这里是我们全新的开始，我希望你能安心留下来。”
李烨摩挲着手表冰凉的表面。
“安心？”他轻声重复。
“对，安心。”孙菁的目光温柔却坚定，“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准备的。你和安安，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
安安在工作间里跑来跑去：“爸爸，我的小卡车可以在这里开！”
李烨看着孩子兴奋的样子，又看看妻子期待的眼神。
“我会的。”他说，把手表戴在腕上，“谢谢你的礼物。”
孙菁露出欣慰的笑容：“去看看主卧吧，窗帘是你喜欢的颜色。”
安安拉着李烨的手往外走：“爸爸快来看！我的房间有好多小汽车！”
李烨被孩子拽着往前走，回头看了眼工作间里崭新的工具。
每一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是在等待他的使用。
“来啦。”他应着，跟上儿子的脚步。
别墅很大，走廊很长。
阳光从各个角度照进来，把一切都镀成暖金色。安安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这里真好。”安安说，“我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
孙菁看向李烨，等待他的回答。
李烨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当然，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永远吗？”安安追问。
“永远。”李烨轻声说，把孩子搂进怀里。
他的目光越过儿子的肩膀，落在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园上。远处的秋千轻轻晃着，像是刚刚有人坐过。
“我让人在院子里装了秋千。”孙菁说，“安安会喜欢的。”
李烨点点头，松开儿子：“去玩吧。”
看着孩子欢快地跑开，他转向妻子：“你考虑得很周到。”
“我只希望你们过得好。”孙菁轻声说，“你和安安，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的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指尖微凉。
“我知道这段时间不容易。”她说，“但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们可以像普通家庭一样生活。”
李烨望向窗外，安安已经爬上了秋千，保镖在不远处静静站着。
“像普通家庭一样。”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不开心吗？”孙菁问。
“开心。”他转过身，露出微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我们有的是时间。”孙菁也笑了，“一辈子那么长。”
安安在院子里喊：“爸爸！妈妈！看我！”
他们一起看向窗外。秋千荡得老高，孩子的笑声飘进来，融进午后的阳光里。
李烨感觉到妻子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掌很软，却很有力。
“会好的。”她说，“一切都会好的。”
“嗯。”他应道，“会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