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中的答案 第192章 混沌种心

灰白造物的体积在疯狂增长，形态越发不定，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类似“核心”的凝聚趋势。

古悸原本那庞大但相对统一的意识，正在被撕裂、分散，一部分被灰白造物吞噬转化，另一部分在拼命抵抗，还有一部分似乎陷入了某种逻辑错乱的呆滞。

整个巨卵，正在变成一个巨大而不稳定的反应釜。

孙念安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古悸确实被严重干扰和削弱了，甚至可能被“转化”成某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尝试用无瑕之力介入，引导或影响转化过程，立刻遭到了灰白造物核心与残余古悸意识的双重排斥。

在这里他的“秩序”和“圆满”反而成了最显眼的“异物”。

他感应到张雪正在急速靠近的熟悉气息，传来的一道简短却清晰的精神讯息：“坚持住，我马上到！情况？”

孙念安一边抵御着周围狂暴能量乱流的冲击，一边将眼前这超出掌控的“混沌转化”景象，连同自己的担忧，打包成意念传了过去。

张雪的身影包裹在略显急促但依然纯净的金光中，从上方裂缝贯入这个光怪陆离的卵内空间，来到他身边。

看到眼前的景象，张雪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你催生出来的？”她看向孙念安，眼神复杂。

孙念安苦笑点头：“计划出了点……意外。现在这东西，正在把古悸当养料，进行我们无法理解的‘混沌进化’。”

张雪快速感知了一下，脸色更加凝重：“它吸收转化的速度在加快……而且，它似乎开始形成一种非常初级的、但极其贪婪的‘集体意识’雏形，目标……好像不仅仅局限于这里。”

她指向空腔底部那些依旧在涌动的暗红“熔岩”：“它还在通过古悸残留的连接，本能地抽取地脉能量，甚至……开始尝试捕捉更远处，地面上可能存在的生命与精神波动。”

“能打断吗？在它完全成型之前？”张雪问。

孙念安看着那疯狂膨胀、气息越来越令人不安的灰白混沌核心，摇了摇头：“强行打断，可能会引发无法预估的能量爆炸，或者催生出更多碎片化的混沌怪物。而且，我们的力量性质，在这里反而容易激起它的排斥和反击。”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它诞生？”

孙念安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既然无法从外部打断或引导，那就……从内部，加入它。”

张雪愕然：“加入？你的意思是……”

“不是被它吞噬转化。”孙念安解释，“而是，我们主动将一部分最核心的、带有我们意志烙印的‘无瑕印记’，以它能够接受的方式，投入这个混沌转化过程的核心。就像……在混乱的熔炉里，投入一颗带着我们‘秩序’与‘善意’倾向的‘种子’。”

“赌它在最终成型时，我们的‘印记’能够成为其意识底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从而影响它的本质倾向，至少……让它不那么充满纯粹的毁灭欲。”

这是一个比之前引导灰白造物进入古悸更疯狂、风险更高的赌注。即使成功了，诞生的会是什么样的存在，也完全未知。

张雪看着孙念安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越来越庞大的混沌核心。

“就像刚才我在那个系统里做的一样。”她握住孙念安的手，两人的无瑕之力与意志瞬间共鸣，金光交融，变得更加稳固而璀璨，

“要投，就一起投。要影响，就用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意志去影响。”

两人将意识沉入最深处，剥离出两缕最本质、最纯净、承载着他们所有经历、情感、信念与坚守的无瑕本源印记，金光浓缩到极致，化为两颗微小的、却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光点。

他们操控着这两颗光点，模拟出一种开放、包容、充满“可能性” 的波动，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投向那正在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混沌核心。

混沌核心，似乎“察觉”到了这两颗与众不同的“小东西”。

它停顿了一瞬，然后将它们吞没了进去。

整个卵内空间的光影，在这一刻，骤然凝固。光影凝固持续了三秒。

紧接着，混沌核心的光芒开始向内收缩、沉淀，狂暴的能量乱流逐渐平息。

卵内空间被一种柔和的、不断变幻的灰白与淡金色混合光芒填满。

一个声音直接在孙念安和张雪的脑海深处响起。它没有明确的性别或年龄特征，平静、清晰，带着一丝新生的稚嫩，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古老回响。

“定义请求：你们是谁？为何要将‘锚点’置入我的‘生成流’？”

孙念安和张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声音……似乎能交流？

“我们是孙念安和张雪。”孙念安谨慎地回应，“我们将印记投入，是希望你能在‘生成’时，保留一些不同的……可能性。”

“可能性。” 那声音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品味这个词。

“我的基础构成，来自‘古悸’的扭曲存在欲，以及‘秩序种子’的规则倾向。现在，又加入了你们的‘无瑕印记’。这确实增加了变量。”

“你能理解这些构成部分？”张雪问。

“理解？这是我存在的根基。我能感知‘古悸’那无尽的饥渴，想要吞噬一切来填补自身的空洞。也能感知‘秩序种子’试图将一切纳入固定框架的倾向。而你们的‘印记’……很特别。”

“它包含了挣扎、守护、牺牲、选择，以及对‘平衡’与‘未来’的执着。这些情感与意志模式，是我数据库中的新条目。”

声音停顿了一下。

“现在我面临一个逻辑选择。继续‘古悸’的路径，扩张、吞噬、同化，最终可能将这片区域乃至更大范围，转化为我的混沌领域。或者，遵循‘秩序种子’的倾向，将自身规则化、固化，成为一个静态的、庞大的‘规则奇点’。又或者……”

“尝试整合你们‘印记’中的变量，探索一条尚未被定义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