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中的答案 第185章 古悸胎动

千钧一发之际，孙念安做了一件更简单事，他凝视着那柄刺出的长矛，以及长矛与核心之间那短短的距离。

心念如刀，法则的指令，停。

那柄凝聚了“博士”毕生技术与野心的弑神长矛，在距离核心表面仅剩一厘米时，凭空凝固。

那一厘米的空间本身，被孙念安的意志锚定、锁死，化为不可逾越的绝对屏障。

长矛尖端疯狂震颤，数据流与幽蓝能量爆发，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金属生命体似乎都“愣”了一瞬，就在这时。张雪的身影，闪现般出现在金属生命体身后。

她将散发着纯净金光的双手，轻轻按在了金属生命体的背部核心位置。

“稳定模板……”张雪轻声道，“正好克制你这种‘扭曲的拼合体’。”

金光涌入。金属生命体体表的暗金与幽蓝纹路，如同遇到天敌，瞬间紊乱、消融。

它发出混合了电子杂音与生物嘶鸣的惨叫，身体结构开始崩解，化为最基础的金属颗粒与能量尘埃，消散在屏障内。

危机以超越物理常理的方式解除。屏障的裂缝，在源头核心光芒的照耀下，开始加速愈合。

外围失去顾承宇数据流指引和“博士”后手牵制的深潜者主群，攻击变得混乱。白色巨像在张雪的协助下，逐渐稳住阵脚，开始反击。

胜利的天平，向守护者一方倾斜。

孙念安没有放松。他的目光，穿透正在愈合的屏障，看向更深、更下方……那连母质金光都无法完全照亮的地窟之底。

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深邃、极其不祥的脉动，正从那里隐隐传来。微弱，却让他的无瑕之躯都感到一丝本能的寒意。

那不是深潜者。那是比深潜者更古老，被深潜者崇拜或畏惧，被“回响”称为“古悸”的存在。

深潜者主群冲击源头，是想利用冲击产生的能量震荡，去唤醒地底那个东西。

而刚才屏障的剧烈波动和裂缝的产生，似乎已经……加速了这个过程。

“张雪。”孙念安的声音通过某种共鸣直接在她心中响起，“下面有东西。比所有敌人都麻烦。”

张雪也感知到了那股脉动，脸色微变。

就在这时，整个地窟再次剧烈震动！这一次来自地底深处。

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在无尽的黑暗与重压之下，翻了个身。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亘古沉寂、疯狂呓语与无尽饥渴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海啸，从地底席卷而上！

“呃啊！”

薇拉和掘洞者们抱住头颅，痛苦跪倒。白色巨像的动作也出现凝滞。

连许多深潜者，都发出了恐惧与兴奋交织的嘶鸣，纷纷退开，朝着地窟底部“朝拜”。

孙念安和张雪凭借无瑕之躯与圆满意识，稳稳站立，但神情凝重至极。

那股精神波动，在尝试侵蚀、同化一切生命与意识。母质源头的金色屏障，光芒急促闪烁，全力对抗，但表面再次出现了不稳定的涟漪。

咔……咔咔……地窟底部，最坚硬的岩层，开始出现巨大的、放射状的裂痕。

幽暗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紫色气息，从裂缝中丝丝缕缕渗出。

一个宏大、沉闷、如同亿万吨岩石摩擦的低语，直接在所有具备意识的个体灵魂深处响起：

“时……辰……到……了……”

“归……来……”

孙念安握紧了拳。自己那无瑕的力量，在面对这种源自世界底层、概念层面的“古悸”时，第一次出现了不确定。

性质上的迥异。张雪来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两人力量共鸣，金光大盛，勉强驱散了周围的精神侵蚀。

“它要出来了。”张雪声音微颤。

“那就，”孙念安看向地底裂缝，眼中金光前所未有的炽烈，“在它完全出来之前，堵回去。”

他看向正在恢复的薇拉和巨像：“屏障交给你们。张雪，我们下去。”

两道金色流光，如同逆行的流星，朝着地底深处、那黑紫色气息涌出的裂缝，义无反顾地冲去。

身后，是逐渐愈合的屏障与残存的战斗。前方，是连“无瑕”都无法预知的、真正的深渊古悸。

地窟的震动，越来越强。如同太古的心脏，正在缓缓搏动。

地底裂缝如同通向地狱的咽喉。孙念安和张雪化身的金色流光向下疾坠，速度早已超越物理极限，却在两人精准控制下无声无息。

越往下，岩壁质地越发诡异，一种掺杂了金属光泽、有机脉络和结晶嵌合体的混合物质，大地本身曾被某种力量改造过。

黑紫色气息越来越浓，粘稠如有实质，试图附着、侵蚀金光。

无瑕之力构成的金色光晕，如同绝对纯净的火焰，将靠近的秽气直接净化、驱散。

“这些气息……在模仿生命结构。”张雪敏锐地感知到，“它在学习如何绕过我们的防御。”

“有某种意识在主导。”孙念安点头，“不是混沌的怪物，是高度有序的……古老恶意。”

坠落了约千米，前方豁然开朗。一个无法用“巨大”形容的地下空腔。

其规模超越认知，向上不见顶，向下不见底，左右不见边。空腔中央，悬浮着一颗难以估量尺寸的黑紫色巨卵。

巨卵表面布满脉动的血管状纹路，纹路中流淌着粘稠的暗光。

无数粗大的、半透明的能量脐带从空腔四壁延伸而出，连接在巨卵上，缓缓搏动，如同在为它输送营养。

而“营养”的来源正是来自上方母质源头被冲击时溢散的能量，以及……整个堰城地底生命网络，包括残存的蓝梦者、部分变异体甚至地下水源，被强行抽取的生机！

这就是“古悸”。尚未完全苏醒，仍在“胎动”阶段的远古灾厄胚胎！

而巨卵下方，空腔底部，聚集着数量惊人的深潜者。

它们围成复杂的环形阵列，如同举行某种邪异仪式，发出低沉共鸣，能量波动与巨卵的脉动完全同步，加速巨卵孵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