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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念安看着眼前暂时被压制住的侧翼通道，知道这里也守不了多久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伤员区域，张雪和卡洛斯还在那里。
必须做点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器喊道：“霍岩！我需要炸药！或者能制造大动静的东西！”
短暂的沉默后，霍岩的声音传来，带着喘息和爆炸的背景音：“c区物资点，有几个老式的聚能炸药！但引爆需要手动设置！很危险！”
“告诉我位置！”
根据霍岩的指引，孙念安拖着伤体，快速移动到据点深处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找到了那几个落满灰尘的、如同大号罐头般的聚能炸药。
他抱起两个，又拿起一个老式的机械引爆器。
他的计划很简单，也很疯狂，将炸药设置在侧翼通道内部，等敌人大部分进入后引爆，利用坍塌的通道暂时封死这条路，甚至希望能造成大量杀伤。
他抱着沉重的炸药，再次返回侧翼通道掩体后。外面的“蝰蛇”似乎正在重新组织进攻。
他看了一眼主通道方向越来越近的枪声和喊杀声，不再犹豫，猛地将两个炸药包奋力扔进了通道深处，然后快速设置好引爆器，将延时设定在十秒。
做完这一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后翻滚，躲到更坚固的掩体后面。
十……
九……
通道内传来“蝰蛇”队员疑惑和警惕的喊声。
八……
七……
他们发现了炸药！
六……
五……
有人试图冲出来！
四……
三……
孙念安死死按住耳朵，张开嘴。
二……
一……
轰！！！！！！！！！
地动山摇！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猛烈！整个据点都在剧烈摇晃，顶棚簌簌落下灰尘和碎块！
侧翼通道方向传来巨大的坍塌声和隐约的惨叫！
爆炸的冲击波即使隔着掩体也让孙念安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他咳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成功了……吗？
烟尘弥漫中，主通道方向的枪声似乎停顿了一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惊呆了。
就在这时，霍岩的声音透过弥漫的烟尘和嘈杂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急促：
“孙念安！干得好！侧翼通道塌了！他们暂时过不来了！但是……主通道压力太大！我们得准备……”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更加密集、似乎来自不同方向的枪声打断！
紧接着，通讯器里传来另一个“守夜人”队员惊恐的喊叫：
“霍头！后面！他们从后面绕过来了！是‘蝰蛇’的精英小队！我们被包围了！”
孙念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代价……还是太大了吗？
“后面！他们从后面上来了！”
通讯器里的惊呼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因炸塌侧翼通道而燃起的短暂希望。
腹背受敌，真正的绝境。
孙念安咳着血，背靠冰冷的掩体，能听到后方通道传来的、不同于正面战场的、更加快速而诡秘的脚步声。
那是“蝰蛇”的精英，专门用于致命穿插的精锐。
据点内剩余的火力被迫分散，枪声在各个方向激烈响起，夹杂着“守夜人”队员的怒吼和“蝰蛇”冷酷的命令声。
防御圈在迅速缩小。
霍岩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爆炸和枪声，依旧带着钢铁般的硬度，却透出一丝决绝：“收缩到核心区！放弃外围！准备白刃战！”
白刃战。这意味着弹药即将耗尽，意味着最后也是最残酷的搏杀。
孙念安看了一眼伤员区的方向，张雪似乎被激烈的战斗惊动，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这边，眼中是清晰的焦急。
卡洛斯也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失败了。
不能死在这里。尤其是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
孙念安的目光扫过因爆炸而布满裂缝和碎石的侧翼通道坍塌处。
塌方堵塞了通道，但也制造了一片相对混乱、能提供短暂遮蔽的区域。
更重要的是，爆炸似乎震松了通道上方的一些老旧结构。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闪现。
他按下通讯器，声音因失血和用力而嘶哑：“霍岩！我需要火力，掩护我三十秒！集中火力压制正面主通道！吸引所有注意力！”
“你要做什么？”霍岩急促地问。
“赌一把！信我！”
短暂的沉默，随即是霍岩果断的命令：“所有人！火力集中！打主通道！把手雷都给我扔出去！”
幸存的“守夜人”队员和还能战斗的伤员，将所有剩余的火力疯狂倾泻向主通道方向！
爆炸声和枪声达到了顶点，暂时压制了正面的敌人，也成功吸引了后方穿插进来的“蝰蛇”精英的部分注意力。
就是现在！
孙念安深吸一口气，压榨出身体里最后的力量，如同猎豹般从掩体后窜出！
他没有冲向任何敌人，而是冲向了那片侧翼通道的坍塌区！
他的动作引起了后方“蝰蛇”精英的注意，几发子弹追着他的脚步打在碎石上。
他扑倒在地，翻滚着躲到一块巨大的混凝土碎块后面，子弹在他身边溅起火星。
他拔出匕首，不顾胸口的剧痛，开始疯狂地撬动、挖掘上方一块已经松动、摇摇欲坠的巨大水泥板！
这块板子后面，是错综复杂的电缆管道和老旧的通风井结构！
“他在干什么？”
“阻止他！”
“蝰蛇”的精英小队意识到了不对劲，分出一部分人试图绕过来解决他。
但“守夜人”的拼死火力压制并非全无作用。
霍岩甚至亲自带人发起了一次短暂的反冲击，用刺刀和工兵铲与试图靠近孙念安的敌人缠斗在一起，血肉横飞！
孙念安的手指被锋利的钢筋和水泥割破，鲜血淋漓，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一下，两下，三下……终于，那块沉重的水泥板在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中，被他撬开了一道缝隙！
后面露出了黑暗的、布满灰尘的管道空间！
他不知道这管道通往哪里，可能是死路，可能更危险。
但这是唯一可能绕开包围圈的路！
他回头，对着通讯器用尽全力吼道：“霍岩！带人过来！从这边走！”
霍岩听到了，他看了一眼那黑暗的管道口，又看了一眼身边浴血奋战的兄弟和越来越近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瞬间被决断取代。
“撤退！向孙念安方向撤退！伤员优先！”
残存的“守夜人”队员且战且退，掩护着伤员向孙念安打开的缺口移动。
“蝰蛇”的指挥官显然发现了他们的意图，攻势更加疯狂。“别让他们跑了！堵住那个口子！”
子弹如同泼水般射向缺口处，两名“守夜人”队员在掩护时中弹倒地。
孙念安守在缺口旁，用捡起的枪点射着逼近的敌人，为撤退的人争取每一秒。
张雪和卡洛斯被首先送入管道。
张雪在被送入前，死死抓住孙念安的手臂，眼中是无声的恳求和担忧。孙念安对她用力点了点头。
接着是其他伤员，然后是还能行动的“守夜人”队员。
霍岩是最后一个退进来的，他浑身是血，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受了重伤。
他进入管道前，回头看了一眼外面那些已经逼近到咫尺的“蝰蛇”队员，以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兄弟，眼中是深沉的哀恸，但更多是一种烈火般的仇恨。
“走！”孙念安拽了他一把，两人翻滚进管道。
几乎在他们进入的同时，几枚手雷被扔了进来！
孙念安和霍岩拼死向管道深处扑去！
轰！轰！
爆炸在狭窄的管道内引发更可怕的冲击和坍塌！
气浪将他们狠狠推向前方，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瞬间堵塞了来路！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只有呛人的尘土和耳鸣的嗡嗡声。
短暂的死寂后，孙念安摸索着打开了仅存的一支微型手电。
光束照亮了狭窄、布满裂缝的管道，以及身边或坐或躺、狼狈不堪的幸存者。
霍岩靠着管壁，脸色惨白，正用牙齿和右手艰难地给自己断裂的左臂做简易固定。
清点人数，算上伤员，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三分之二的“守夜人”永远留在了那个据点。
悲伤如同冰冷的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
“这条路……通向哪里？”一个“守夜人”队员虚弱地问，声音在管道里回荡。
没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