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是个讲究人,办事效率高得吓人。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负责看门的老门房就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个紫檀木盒送进了院子,说是有个人扔在门口就走的。
顾长安打开一看,正是老天师方子上那两味最难寻的药材——赤炎草和暖玉髓。而且看这成色,年份足得很,怕是从皇宫大内里直接顺出来的。
“有了这个,事情就好办多了。”
顾长安将药材交给李若曦。
接下来的日子,听松别苑的大门紧闭,谢绝了一切拜访。
而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关于顾长安的传说越传越邪乎。有人说他是陆行知的私生子,有人说他是老天师的关门弟子,更有甚者,信誓旦旦地说那晚亲眼看见顾长安在摘星楼顶,一手指天,引来了九天玄雷。
总之,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触霉头。这倒是让顾长安过上了几天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
午后,院中。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哦不,是兵器碰撞声,正如火如荼。
“沈萧渔!你耍赖!”
周芷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小院。少女一身红衣,手里提着银枪,脸上沾满了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活像只刚从泥坑里打滚回来的小老虎。
“我怎么耍赖了?”
对面,沈萧渔单手持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脸的云淡风轻(其实是得意洋洋)。
“说好了压境!你刚才那一剑,分明用了五品的内力!”周芷指着她,愤愤不平,“不然怎么可能挑飞我的枪?”
“那是你枪法太慢!”沈萧渔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狡辩,“本姑娘这叫四品巅峰大圆满的爆发力!懂不懂?再说了,战场上敌人会跟你讲道理吗?会因为你只有四品就不用五品的力气砍你吗?”
“你!”周芷说不过她,只能咬牙切齿地捡起枪,“再来!”
“来就来!谁怕谁!今晚的碗还是你洗!”
两人再次战作一团。
不得不说,沈萧渔虽然嘴毒,但教起徒弟(陪练)来确实有一套。她虽然压制了境界,但那种在生死搏杀中练出来的意识和眼光却还在。每一次出剑,都正好卡在周芷最难受、最薄弱的点上,逼得周芷不得不变招,不得不思考。
短短两日,周芷那原本有些死板的军中枪法,竟真的多了几分灵动与狠辣。
回廊下。
顾长安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薄毯,手里拿着卷书,却没看进去几个字。
他眯着眼,看着院中那两个活力四射的少女,又转头看向身旁正在在那小红泥炉旁守着药罐的李若曦。
药罐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一股浓郁的苦涩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却被少女身上那股淡淡的兰花香冲淡了不少。
李若曦拿着把蒲扇,轻轻扇着火,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专注地盯着火候,时不时揭开盖子看一眼,那副认真的模样,仿佛在炼制什么绝世仙丹。
“好了。”
少女用湿布垫着,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倒进碗里,黑乎乎的一碗,看着就苦。
她端着碗,走到顾长安面前,先是自己吹了吹,尝了一小口,眉头瞬间皱成了一团,小脸都皱巴了。
“苦……”
“苦就对了,良药苦口。”顾长安坐起身,笑着接过碗,“来,趁热喝了。”
“啊?”李若曦一愣,“先生,这药……是给我喝的呀。”
“我知道。”顾长安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但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所以我得看着你吃下去,心里才踏实。”
这什么歪理?
李若曦脸一红,但还是乖乖张开嘴,含住了那勺苦涩的药汁。
“唔……”
药汁入喉,苦得她浑身一颤,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就在这时,一颗剥了皮、去了核的蜜渍山楂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压下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苦味。
“甜吗?”顾长安手里捏着另一颗山楂,笑眯眯地问道。
“甜。”李若曦含着山楂,腮帮子鼓鼓的,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把剩下的都喝了。”
“哦……”
一碗药,就在这一勺药、一颗山楂的配合下,很快见了底。
喝完药,李若曦觉得身子里暖洋洋的,那股盘踞在心脉深处的阴寒之气似乎又消散了几分。
“先生,”她放下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顾长安,“其实……我自己可以喝的。”
“那多没意思。”顾长安擦了擦手,“而且,我也想尝尝这山楂是什么味儿。”
说着,他趁少女不备,飞快地将最后一颗山楂丢进了自己嘴里。
“嗯,确实挺甜。”
“那是我的!”李若曦急了,“那是最后一颗了!”
“没了?”顾长安摊了摊手,“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尝尝我的?”
“尝……尝什么?”少女有些懵。
顾长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一脸的坏笑。
“刚才那颗山楂的味道,还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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