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不会说话,眼泪蒸发,那又何妨?”
“就让大雨冲刷,记忆中的沙。”
景舟每一步落下,魂钢躯体的关节都发出濒临极限的咯吱声,连走路都开始踉跄,却依旧执拗地向前挪动。
左手握着天火圣裁,右手提着史尔特尔,他再度站到了眼前之人的面前,望着那位重获新生的空之律者。
被强行关在“后车厢”许久,终于得以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空之律者,此刻正凝视着下方这个“罪魁祸首”,金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女王大人,咱们可不可以先存个档,等哪天有空了再出来聊聊,好不好?”
双方陷入良久的沉默。
这场突如其来的重逢与对峙,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
景舟不想再多说什么,没由来地觉得疲惫,他举起手中的天火圣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如果不行,那我们只能继续了。”
“人类!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走到现在?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的!”空之律者的声音带着一种愤怒的压抑。
是啊,什么都可以不管的。
比起那个缺心眼的白毛团子,空之律者看得更透彻。
这段时间被关在里面动弹不得,却不妨碍她透过琪亚娜的视角看清外界的一切。
起初她始终无法理解,可当看到眼前这具如同当年奥托般的魂钢躯体,化作景舟的模样时,仿佛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能确定,眼前的男人与自己现在的身体毫无瓜葛,与那个叫雷电芽衣的女孩也没有牵绊,可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一遍遍豁出一切保护她们?”她步步紧逼,金色的光翼在身后簌簌作响,“回答我!景舟!”
空之律者不懂,为什么总有这样一个“顶梁柱”守在她们身边,为她们遮风挡雨,将所有麻烦与危险扛在肩上,哪怕遍体鳞伤、变得不人不鬼,也要拼死护着她们。
她甚至感到一丝心酸,乃至嫉妒——
为什么一个毫无意义的复制品、一个卑微的克隆人,都能拥有为她豁出一切的保护者?
而当初的自己,却只能孤零零承受所有?!
景舟的嘴角牵起一丝弧度,勉强算是笑容,可那苦涩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开心。
为什么呀?
因为他是舰长吗?
因为他只是段记忆体,就算死了也没人心疼吗?
因为他一直隐藏自己的外貌,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发着自己的善心,哪怕已经死了,他也可以自我安慰没有任何人会为他流眼泪。
但是,现在。
“西琳,你知道吗?人有时候是要学会担责任的,如果你清醒地知道自己利用了某个人,那么未来她因你而带来的所有负面影响,你都要去管理,这叫责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挣扎起身的德丽莎与芽衣,声音轻了几分:“但除了责任,还有更宝贵的东西——怜悯与善良。”
“善良需要相互信任,可厌恶却很简单。
可能因为你长得不好看,可能因为穿着不起眼,可能因为志向不同,就会没来由地讨厌一个人。”
他看着空之律者那似乎有些认同的眼神,继续说道,“但这个世界上的人,终究是喜欢阳光的。
他们会天然地赞美美丽,歌颂善良与正义。”
“真虚伪!”空之律者嗤笑一声,金色的瞳孔里满是不屑。
“没办法,这就是人啊。”景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异常坚定。
两人自说自话,像一对久违的老友,可空气中紧绷的张力早已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随着话音落下,战斗骤然爆发。
无数亚空之矛如当年初见时那般,朝着景舟的每一处关键节点刺来。
但这一次,与铠甲彻底融合的他,双手一剑一刀舞得密不透风,左右开路的同时,将凝结成实质的亚空之矛尽数拍飞,脚步毫不停歇地快速逼近。
或许是当初景舟那手“入梦”的手段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空之律者绝不想让他靠近。
看着对方大开大合的架势,她很清楚,自己这具身体根本扛不住对方一拳。
辉煌盟约的舰桥上,黑景舟坐在王座中,一手端着高脚杯,猩红的红酒在杯中轻轻晃动,另一手支着下巴,静静看着屏幕里陷入苦战的景舟。
下方的控制台前,所有仪器都已调试到位,只待最终指令。
可看着屏幕里那个压抑着力量、步步为营的身影,他越发的怀疑起来。
好吧,他深刻的明白自己这一天里,给对方带去了多少精彩。
而这个家伙明明能闹得更凶,却似乎始终克制着,到底在筹谋什么?
战场之上,铺天盖地的亚空之矛如雨点般袭来。
景舟依旧灵活地躲避,借着身体各处的推进器急速靠拢。
实在避不开时,便用躯体硬接——
对他而言,这具身体早已没有真正的弱点,哪怕被撕开一个大洞,也能迅速复原,像一滩打不烂的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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