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活着就好 第142章 我们终将从梦中醒来

“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琪亚娜的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这……还算活着吗？”

“那全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识之律者毫不留情地嘶吼反驳，“他早就警告过！有些东西不可违逆，不可玩弄！

是你！琪亚娜！是你自己强行撕裂时空，想要找回‘过去’，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不伦不类的样子！这也要怪他吗？！现在你！又有多少个意识啊？！”

“我不想再和你争论。”琪亚娜轻轻叹息，这声叹息却仿佛触动了整个世界的规则。

霎时间，天地变色。

并非形容，而是真实的景象。训练场的天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星空，以及一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手！

那手掌最初似乎只覆盖了训练场上空，但下一刻，它就在以几何倍数疯狂膨胀，转瞬间，其轮廓竟然仿佛要将整个地球都笼罩在内！

巨手的掌纹清晰可见，每一条纹路都仿佛由星辰汇聚而成，其中蕴含的、足以轻易捏碎行星的毁灭性能量，让空间本身都在哀鸣、扭曲。

“切，无聊的把戏。我可是识之律者，万般变化，皆由心起。”

面对这堪称终极的物理镇压，识之律者脸上却并无太多惧色，反而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试图将自身的存在形态从“实体”转换为“意识”，从而规避这致命的攻击。

然而，就在那巨手即将落下，她的虚化即将完成的瞬间，另一股更加隐秘而强大的力量介入了。

紫色的雷光如同最坚韧的锁链，无声无息地缠绕而上，并非攻击，而是“定义”——

定义她必须“存在”，必须“实在”。

“呃！”小识闷哼一声，虚幻的身影被强行凝实，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重。

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万吨巨山，将她狠狠地摁在地上，四肢紧贴冰冷的地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雷电芽衣！”识之律者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雷光来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喊出那个名字。

身着仿佛由暗紫色战铠与和服元素融合而成的“始源”律者服饰，雷电芽衣踏着虚空，周身萦绕着细微却掌控一切的雷弧，缓缓走来。

正是她，动用了始源律者的权能，阻断了识之律者赖以生存的全能转换。

其实很多人都分不清始源到底有什么作用。

但，对于他们律者而言。

比起那种无视并且彻底掌控他们力量的终焉，像这种可以干涉一切，并且对其做出改变，就好像直接把修服务器给修改了的始源才是真正麻烦的恐怖。

“我只为他而战。”雷电芽衣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识之律者拼命挣扎，试图调动一丝力量，哪怕只是掀动一块石子；她试图再次虚化，逃离这物理与规则的双重禁锢。

然而，在终焉的琪亚娜与始源的雷电芽衣联手下，两位最为顶级的律者的力量形成了绝对的压制场，任何能力在此都失去了效果。

她只能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无力地感受着天空中那只覆盖了全部视野的“苍天巨手”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压，缓缓压落。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近乎咆哮的、泣血般的质问：

“如果！如果那些东西……追到了这个世界！我们怎么办？！他……怎么办？！”

琪亚娜与雷电芽衣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同时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震撼与动摇，但那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泛起一圈涟漪，便迅速沉入冰冷的深渊。

琪亚娜凝视着被压制的友人，轻声道，那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什么，却又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残酷：

“那就……带着他，继续流浪。”

“哈哈……哈哈哈……”识之律者发出一阵悲凉而绝望的冷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眼前这两个自欺欺人的“同伴”，用力地、狠狠地竖起了中指——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家伙在闲暇时，带着戏谑教给她的、据说是某个世界最具侮辱性的手势。

“假的！都是假的！”

她嘶声力竭，声音穿透云霄，“真正的琪亚娜·卡斯兰娜！真正的雷电芽衣！早就已经死了！死在终焉之后，死在你们自己选择的‘美好’之前！”

巨手，轰然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飞沙走石的破坏。

当光芒散尽，训练场恢复了原状，平整如新，仿佛之前那场激烈的冲突，那毁灭性的巨手，那泣血的控诉，都只是一场幻梦，从未发生。

……

无垠的宇宙真空中，两道身影静静悬浮。

琪亚娜和雷电芽衣俯瞰着下方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它正按照既定的轨道缓缓旋转，表面的“损伤”正在某种无形力量的作用下飞速“修复”。

雷电芽衣伸出手，指尖流淌着柔和而神秘的紫色光芒，那光芒正在将已经昏睡过去的识之律再度重构。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操作，将识之律者脑海中那些过于尖锐、可能刺破虚假平静的记忆碎片剥离、抚平，只保留那个最初诞生时，虽然任性张扬，却还未触及核心真相的、相对“纯真”的模样。

看着在能量包裹中陷入沉睡的小识，即使是在无意识中，眉头依旧紧紧蹙起，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雷电芽衣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竟有些下不去手。

“你心疼了。”琪亚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地指出事实。

雷电芽衣缓缓摇了摇头，指尖的光芒继续流转，完成了最后的操作。她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还是他印象中的……我们吗？”

“我不在乎。”琪亚娜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抛弃一切的决绝。

雷电芽衣侧头，看着身旁这个形态诡异、气质冰冷的琪亚娜，哪怕对方那火红的另一片依然伴有着部分的柔情，但是，明显作为主导地位的紫色眼眸却带着令人无言的冷漠。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是啊，指责对方吗？

论起为了维持这虚假的“现在”所使用的手段，她们两人，不过是半斤八两。

为了守住这看似安稳的日常，她们早已亲手埋葬了过去的自己，抛弃了曾经坚守的信念与原则。

那些属于“琪亚娜”的阳光开朗，属于“雷电芽衣”的温柔坚韧，如今只能被深深封存在最底层的记忆里，如同博物馆中的标本，只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呈现在他的面前。

“你继续稳定这个世界的人类集体潜意识，加固精神壁垒。”

琪亚娜转身，望向宇宙深处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我会前往现实维度，确保这两个世界的接洽，在我们真正离开之前，还需要与这个世界达成一定上的融合。”

雷电芽衣点了点头：“小心。”

琪亚娜没有回头，只是冷漠的甩开裙摆，周身空间一阵扭曲，化作一道流星般的白光，瞬间撕开空间，消失在茫茫星海的彼端。

宇宙真空本应无声，此刻却仿佛有冰冷的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寂灭的气息。

雷电芽衣独自悬浮在虚空之中，低头俯瞰着下方那个正在“恢复生机”的世界，灯火次第亮起，城市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清晰。

她又将目光投向识之律者沉睡的方向，那里已经被施加了更强的封印。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真空中。

或许，她们真的变了。

她们已经连自己都已经开始背叛了。

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恐惧。

但只要……只要能守住眼前这片刻的“安稳”，能让他永远活在这个没有崩坏、没有生离死别、只有日常琐碎和些许吵闹的“世界”里……

这样的“改变”，这样的“罪恶”，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至少，他还在。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