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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这种感觉。”
景舟双手撑地，试图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
明明双脚踩在“地面”上，却感受不到丝毫踏实的触感，低头望去，只有深不见底的虚无在脚下翻涌。
“行了，出来聊聊吧。”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我输了，认栽，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说真的，当意识到自己走到绝路的那一刻，景舟反而莫名地放松下来。
死吧。洗脑吧。
让他彻底解放吧。
无论哪种。
他已经无法抵抗。
手无缚鸡之力。
他只能被动的接受。
景舟在此刻露出了一个另类的笑容。
无论是走回原本的剧本，还是在这里直接处罚，他都愿意接受。
可是，黑暗中传来一阵啧啧的嘲讽声，下一秒，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显现出来。
景舟上下打量着他，挑眉道：“我比你帅。”
景舟挑眉挑衅，却被对方一巴掌扇在脑门上，力道不重，带着点戏谑：“别耍嘴皮子。”
“我比你强。”黑景舟又说。
景舟立刻双手举高，做了个标准的投降姿势：“不用试了，我投降。”
这利落的反应让黑景舟准备再扇一巴掌的手顿在半空，随即失笑——
不愧是“自己”，哪怕只剩个记忆体，这股机灵劲儿也没丢。
两人对峙片刻，又同时笑了起来。
太了解彼此了，很多话根本不必说透。
黑景舟挥了挥手，周遭的黑暗瞬间褪去，鸟语花香涌了进来，落叶在脚边打着旋儿，一张古朴的长桌凭空出现在两人中间。
他们席地而坐，景舟很有眼力见地端起桌上的茶壶，先给黑景舟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
只是看着杯子里的液体，景舟愣住了——他给对方倒的明明是可乐，自己杯里却是冰红茶。
他明明记得茶壶里的液体是同一种，怎么会……
他讨厌冰红茶，总觉得那颜色像稀释的尿液，味道也怪。
但看着黑景舟示意他尝尝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抿了一口。
奇怪的是，冰红茶滑入喉咙的瞬间，竟泛起了可乐般的气泡感，畅快感顺着喉咙蔓延开。
“咱们来谈个条件怎么样？”景舟放下杯子，直奔主题。
“不怎么样。”黑景舟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你知道我要什么，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可惜，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景舟被这话堵得一噎，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可以喊人！”
“喊谁？”黑景舟挑眉，眼神带着点玩味，“本体在终焉那里困着，出不来；量子之海里那位老祖？就算他来了，你觉得能改变什么？
甚至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你的心态已经达到极限，我都不会出来跟你说话，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乖乖听话，但是，我还是出来跟你好好谈了。”
景舟沉默了。
凯文·卡斯兰娜确实很强，可黑景舟说得没错——以对方现在的实力，哪怕凯文恢复全盛状态，没有“神之键”的加持，最多也只是两败俱伤，根本拦不住他。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用最笨的办法？”
景舟换了个话题，目光紧紧盯着黑景舟，“你眼底的疲惫骗不了人，这不像单纯的破坏欲。”
提到这个，黑景舟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即缓缓放在桌上。
看着眼前这个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他突然生出几分倾诉的**——
眼前的人，无疑是最懂他的听众。
“因为，我已经用过了。”
黑景舟摇晃着头。
他早就把对方总是喜欢想这想那的感性开关给停了，高中还没上就天天在那里扯哲学。
原本是想让对方可以保留的理智判断，结果却是不停的和自己唱反调。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你想要的啊。”
黑景舟笑了笑，带着点苦涩，“你忘了吗？
每次你觉得一切终于安稳的时候，总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把你拽回泥潭。
这个世界我看了很久，虽然发展轨迹和我的不一样，但本质上没区别。
需要我举例吗？那三个丫头的羁绊，由乃的偏执，甚至连往事乐土里，你都被八重樱阴过一次。”
提到往事乐土，景舟的眼神暗了暗。
他没忘，这次让他栽跟头的，又是八重樱。
“我的那个世界也是这样。”黑景舟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一遍遍从深渊里爬上来，又一遍遍被人踹下去。最后，我认输了。”
“你成了律者。”景舟接口，语气笃定。
这个结论听起来荒谬，却像是唯一的解释。
黑景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对。我不玩了，不干了，连‘人’都不想当了！”
每句话都像重锤砸在地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景舟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话语里的疯狂，那是被反复折磨到极致的绝望。
“你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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