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辽左，我教少帅做大佬 第108章 陪都会前

战时陪都，山城重庆，笼罩在冬日的浓雾与潮湿之中。这座被迫肩负起国家中枢重任的城市，街道狭窄而陡峭，新旧建筑杂乱地挤在山坡上，随处可见临时搭建的防空洞和匆忙南迁的政府机关标识。空气中除了江水的腥气与火锅的麻辣，更弥漫着一种战时特有的紧张、忙碌与压抑。

随着各方代表陆续抵达，一场关乎抗战未来走向的重大会议即将在此召开。与之前在武汉那次的紧急磋商不同，此次会议的规格更高，议程也更正式，意在“总结前期教训，规划后期方略，巩固团结基础”。然而，会议尚未开始，水面下的暗流已然汹涌澎湃。

于凤至作为辽西及东北抗日力量的全权代表，下榻在一处相对僻静的招待所。她深知此行责任重大，不仅要为辽西争取更实际的利益，更要在各方势力的博弈中，确保抗战的大方向不被私利和偏见带偏。她抵达后并未急于四处活动，而是首先通过可靠渠道，与先期抵达的伍豪先生取得了联系。

两人在一处安全的秘密地点会面。伍豪先生神色凝重，开门见山：“夫人，此次会议，形势比武汉时更为复杂。汪逆叛逃，虽使投降派声名狼藉，但也让某些人更加疑神疑鬼，对敌后武装的防范之心日重。会议上，关于各部队编制、防区、尤其是敌后政权合法性问题，必有一番激烈争论。”

于凤至点头表示理解：“伍豪先生所言极是。汪逆的背叛，反而可能成为某些人限制我们的借口。我们必须据理力争，敌后战场牵制了大量敌军，其贡献不容抹杀，其生存与发展的权利必须得到保障。我们需要的，不是虚名，而是能够支撑持久作战的实实在在的条件。”

两人仔细分析了当前各方可能的态度和诉求，初步商定了在会上相互呼应、共同争取的策略。伍豪先生特别提醒：“最高当局身边，主战者与主和者、真心团结者与顽固限制者并存，需谨慎应对，既要坚持原则，也要讲究策略，避免过早摊牌。”

与此同时，张家口方向传来的消息，也让于凤至心头蒙上一层阴影。日军驻蒙疆军团与关东军一部，正蠢蠢欲动，似有向西、向南挤压的企图，这无疑会加剧华北乃至西北的紧张局势，也可能影响到通往辽西那条脆弱补给线的安全。她立即将此情况通过密电告知张汉卿，提醒他加强戒备，并注意北满黄显声部的动向。

会议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各种小道消息和试探性提案在代表之间流传。于凤至陆续接待了几波访客。有桂系的代表，言语间依旧对中央充满不信任，试探辽西对“地方实力派联合自保”的态度；有滇系的代表，更关心中央能否兑现之前承诺的援助，对更深层次的政治问题兴趣寥寥；甚至还有一些所谓的“社会贤达”和“在野名流”，带着各种或激进或保守的“救国方案”前来游说。

于凤至耐心倾听，谨慎回应。她对桂系代表强调大敌当前、内部团结高于一切；对滇系代表承诺会在会议上敦促中央履行诺言；对那些“名流”，她则委婉指出，任何方案都需建立在坚决抗战和动员民众的基础之上。她的应对得体而坚定，既守住了底线，也未轻易许诺，逐渐在复杂的舆论场中树立起理性、务实且立场鲜明的形象。

然而，真正的压力来自最高当局的亲自召见。

在一间戒备森严的办公室里，于凤至再次见到了那位国家的最高领袖。相比之前，他显得更加清瘦，眉宇间的疲惫难以掩饰，但眼神依旧锐利，带着审视的意味。

“于夫人，一路辛苦。”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汉卿在辽西，辛苦了。你们能在敌后坚持，牵制敌人，很好。”

“委员长过奖，分内之事。”于凤至微微躬身，态度不卑不亢。

“此次会议，意义重大。国家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需要的是真正精诚团结，服从统一的军令政令。”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沉，“我听说，你们在辽西，搞了一些……新的名堂？比如，在部队里设政治委员，搞士兵委员会？这似乎，与我革命军的传统建制，有所不同啊。”

话语虽缓，其中的敲打之意却再明显不过。他对于辽西借鉴他人经验进行内部改造的事情，知之甚详，并且心存芥蒂。

于凤至心中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回委员长，敌后环境特殊，物资匮乏，强敌环伺。为提高部队战斗力，凝聚军心民心，我们确实进行了一些探索。政治委员主要负责官兵思想教育，明确为何而战，士兵委员会则是为了发扬军事民主，改善官兵关系，激发士兵主动性。这些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更好地打击日寇。事实证明，经过整训的部队，士气更高，作战更勇敢，与民众关系也更融洽。这一切，都是为了抗战的最终胜利。”

她巧妙地将“改造”定义为“探索”，将目的引向“提高战斗力”和“抗战胜利”，回避了敏感的意识形态之争。

最高当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探索是好的，但也要注意尺度，莫要偏离了正轨。军队，终究是要讲求统一指挥的。”

“委员长教诲的是。辽西抗日联军，始终牢记是国民革命军序列之一部，一切行动，均以抗战救国为最高准则，服从最高统帅部的统一指挥。”于凤至再次明确表态，但“最高统帅部”的提法，也暗含了对真正“统一指挥”而非个别势力私相授受的期待。

这次短暂的召见，更像是一次无声的交锋和划界。于凤至清楚，会议上关于敌后武装“赤化”问题的攻讦，恐怕难以避免。

离开行辕，山城的雾气似乎更浓了。于凤至深吸一口清冷而潮湿的空气，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明天才正式开始。她必须为辽西，为所有在敌后艰苦奋战的将士，也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在即将到来的会议上，争得一席之地，争得一份公道。

会议前夕的陪都，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最后的立场和底牌在私下接触中若隐若现。而在辽西，张汉卿根据于凤至传回的情报和判断，调整了部署，命令各部提高警惕，严防日军趁会议期间发动突袭。兵工厂里，方宏毅带着工人们，正在为第一批完全自产的、装填了自研硝化甘油炸药的迫击炮弹做最后的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