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尽头，彼岸纪元 第95章 乱流洗礼，遗迹初现

冲入空间裂缝的瞬间，感官便被彻底颠覆。

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前后之分，甚至失去了“时间”流逝的稳定概念。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不断扭曲变幻的混沌景象：银白色的空间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锋利刀刃，在虚空中疯狂肆虐、切割；暗红色的能量潮汐如同粘稠的血浆，带着灼热与腐蚀的气息，不断翻涌、碰撞；更夹杂着各种难以名状的色彩斑块与几何碎片，它们时而聚合，时而崩散，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灵魂颤栗的诡异波动。

耳边是无穷无尽的尖啸、低鸣、爆裂与湮灭的混杂声响，直接冲击着神魂深处。身体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大手拉扯、撕扯、揉捏，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就是强行撕裂、极不稳定的空间通道内部！其危险程度，远超之前最悲观的预估！

“紧守心神！不要分散！”林风低沉的声音在狂暴的乱流中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力量。

他周身那层淡淡的灰蒙蒙混沌雾气，此刻已扩张成一个直径约十米的、略显稀薄的光罩，将在场仅存的二十余人尽数笼罩其中。光罩表面，混沌气缓缓流转，不断与袭来的空间乱流和能量潮汐发生碰撞、湮灭、融合。每一次碰撞，光罩都会剧烈震颤，林风的身体也会随之微微一晃，脸色更显苍白一分。

他刚刚完成混沌涅盘，力量虽然产生了质变，总量也大增，但毕竟还未彻底稳固，且之前在昆仑山巅消耗过剧。此刻以一己之力护住这么多人，在如此狂暴的通道中穿行，负担极其沉重。

“林风！你的伤……”卡琳娜被混沌雾气包裹，感受到那光罩传来的阵阵不稳波动，以及林风气息的细微紊乱，忍不住焦急道。她能感觉到，林风在强行压制着某种反噬。

“无妨。集中精神，留意四周变化，尤其是能量流动的规律和……可能出现的空间节点或陷阱。”林风没有回头，目光如电，扫视着前方那一片混乱的虚无。左眼的混沌漩涡与右眼的太阴星芒同时微微亮起，《数据真解》全力运转，试图在这片毫无规律可言的混沌中，捕捉到一丝属于“星标”坐标的牵引，或者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

然而，这通道的混乱程度远超想象。太阴源晶残留的坐标牵引极其微弱，且断断续续，时而被狂暴的乱流彻底掩盖。更多的时候，他们像是在一片充满致命暗流的怒海中随波逐流，只能凭林风的直觉和混沌气对能量性质的天然亲和与解析能力，勉强规避那些最危险的能量漩涡和空间裂隙。

“左侧！能量聚合异常，疑似空间塌陷点！”上川彻的邪眼在这种环境下似乎能发挥特殊作用，他独眼中的紫芒艰难穿透混沌雾气，指向左前方一片看似平静、实则内部隐现漆黑裂隙的区域。

林风毫不犹豫，操控混沌光罩一个急转，险之又险地擦着那片区域边缘掠过。身后，那片“平静”区域骤然向内坍缩，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微型黑洞，将附近的大片乱流和能量残骸尽数吸入，旋即又轰然爆开，释放出毁灭性的冲击波，震得整个混沌光罩剧烈摇晃，边缘处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噗——”林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被他迅速擦去。维持光罩的消耗远超预期。

“这样下去不行！通道太不稳定，林风消耗太大！”福斯特沉声道，他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不动如山印】感悟，将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守护之力融入混沌光罩，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引得自己伤势加剧，脸色更差。

“我们必须减轻负担！”雷烈咬着牙，看着光罩内几个伤势极重、已然昏迷的同袍，“带着他们，我们谁都出不去！”

他的话很残酷，却是现实。张清云和凌虚子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痛色，却也无法反驳。在如此绝境下，有时不得不做出更残酷的选择。

林风沉默了一瞬。他何尝不知？灵台中《数据真解》冰冷地计算着各种可能性，带着重伤员通过的概率低得令人绝望。但是……

他的目光扫过那几张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无边痛楚的面孔。这些都是曾与他并肩作战、将后背托付给他的战友。在昆仑山巅，他已经做出了让一部分人留下断后、一部分人优先撤离的选择，如今，还要再放弃吗？

“还有一个办法。”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决断，“我将混沌光罩收缩，只护住核心区域，减少与乱流的接触面积和能量消耗。但外围的人……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或者彼此协助，抵挡余波。”

这意味着，位于光罩较外围的人，将承受更大的压力和危险。而那几个昏迷的重伤员，即使被放在相对核心的位置，在光罩收缩、防护减弱的情况下，也可能因为承受不住通道本身的压迫力而……

“我来负责东侧！”雷烈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光罩东面边缘，周身残存的雷霆之力噼啪作响，形成一层薄弱的雷电网。

“西侧交给我。”福斯特深吸一口气，站到西侧，双臂交叉护在身前，那枚盾形玉佩被他握在手中，散发出微弱的土黄色光华。

“北侧。”上川彻言简意赅，黑刀横在身前，邪眼紫芒锁定前方乱流。

卡琳娜没有选择方位，而是走到那几个昏迷的重伤员身边，半跪下来，双手虚按，微弱的【虔心圣焰】化作温暖的光晕，笼罩住他们，试图稳定其生机，并提供一丝额外的灵魂防护。“我尽量护住他们。”她抬头看向林风，碧蓝眼眸中满是坚定。

张清云和凌虚子则一左一右，站在林风身后稍远的位置，各自运转残存真元，清光与剑意隐隐流转，作为第二道防线，同时警惕着可能来自后方或上下方的袭击。

“好。”林风不再多言，心念一动，那层混沌光罩开始缓缓向内收缩，从直径十米缩减到不足七米。光罩变得更加凝实，灰蒙蒙的颜色深了一些，表面流转的混沌气也显得更加活跃，抵御乱流冲击的效率明显提高，林风承受的压力也随之减轻不少。

但相应的，位于光罩边缘的雷烈、福斯特、上川彻三人，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原本被混沌光罩削弱了大半的乱流余波，此刻如同冰冷的钢鞭，狠狠抽打在他们撑起的薄弱防御上！

雷烈的雷电网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不断有电弧被乱流湮灭，他浑身肌肉紧绷，嘴角再次溢血。福斯特的土黄色光晕剧烈闪烁，玉佩变得滚烫，他闷哼连连，脚下微微踉跄。上川彻的刀意不断斩灭袭来的能量碎片，但邪眼中的紫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脸色苍白如纸。

更令人揪心的是，光罩内部，卡琳娜维持的圣焰光晕在通道整体的压迫下，也显得摇摇欲坠。那几个重伤员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其中一个甚至开始无意识地抽搐，生命体征急剧下滑。

“坚持住！前方有变化！”林风突然低喝一声，左眼的混沌漩涡骤然加速旋转！

在他的感知中，前方那一片混乱的能量湍流深处，那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太阴坐标牵引，突然变得清晰了一瞬！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在坐标牵引指向的方位，混乱的乱流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梳理”过，形成了一条相对狭窄、却稳定了许多的“通道”！通道的尽头，隐约有不同于混沌乱流的、带着古老苍凉气息的稳定空间波动传来！

“是出口的迹象！也可能是遗迹的边界！”林风精神一振，操控混沌光罩，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却坚定地朝着那条“相对安全”的路径驶去。

越靠近那条路径，周围的乱流似乎受到某种排斥或约束，威力有所减弱。但与此同时，一种无形的“压力”却开始增强。那并非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来自高位阶存在的“威压”或者“规则排斥”，仿佛这片混沌通道本身，在抗拒着他们这群“外来者”靠近那个相对稳定的区域。

“规则压制……是遗迹自身的防御机制，还是这片空间本身的特性？”林风心中凛然，体内混沌气加速运转，努力适应、抵消着那股无形的压力。他的混沌体质包容性强，对这种规则层面的压制有一定抗性，但其他人就没那么轻松了。

噗通！噗通！

两名本就伤势沉重、靠意志强撑的觉醒者，在这股骤然增强的无形压力下，终于支撑不住，护体灵光彻底破碎，直接昏死过去，身体软倒在地。卡琳娜的圣焰光晕一阵剧烈晃动，险些溃散。

“快了！再坚持一下！”林风低吼，他能感觉到，那条相对稳定的路径尽头，空间波动越来越清晰！他甚至隐约“听”到了一种低沉、悠远、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钟鸣？或者是某种庞大机械运转的余音？

混沌光罩沿着那条被无形力量约束出的路径，艰难穿行了不知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许久。终于，前方不再是永恒变幻的混沌乱流，而是一片相对“平静”的、呈现出一种黯淡银灰色的“壁垒”。

那壁垒仿佛由凝固的空间本身构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又并非实体，隐隐有无数细密的、流淌着微光的符文在其中沉浮、明灭。壁垒之上，一道高达数十丈、宽约十丈的、边缘流淌着淡蓝色光晕的“门户”，正静静矗立。门户之内，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朦胧的、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到的景象——残破的巍峨建筑轮廓、倾倒的巨柱、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荒凉与古老气息。

门户上方，三个由未知能量凝聚、却能让所有看到的人理解其意的巨大古篆，缓缓旋转：

【星骸古墟】。

“到了！星盟记载的‘次级遗迹’——星骸古墟！”张清云声音带着激动与颤抖。

然而，还不等众人松一口气，异变陡生！

就在混沌光罩即将触及那道淡蓝色门户的瞬间，门户周围的黯淡银色壁垒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壁垒表面那些沉浮的符文如同受到刺激的鱼群，疯狂游窜、组合，瞬间凝聚成数十个复杂的攻击性符文阵列！

嗤嗤嗤——！

数十道凝练无比的银灰色光束，毫无征兆地从那些符文阵列中激射而出，如同最精准的狙击，直接轰向混沌光罩，更准确地说，是轰向光罩核心的林风！这些光束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其中更蕴含着一丝冰冷、机械、充满“排异”意味的规则之力，仿佛要将一切未经许可的“闯入者”彻底标记、驱逐、甚至抹杀！

“遗迹防御被激活了！小心！”凌虚子厉声提醒，残剑已然出鞘半寸。

林风瞳孔微缩。这些银灰色光束的速度和威力都远超之前的空间乱流，更麻烦的是其中蕴含的那一丝规则排斥力。若是全盛时期，他自可从容应对，但此刻……

“你们先退！”他低喝一声，竟主动将混沌光罩向后一推，将卡琳娜、重伤员以及张清云等人推向相对安全的侧后方。同时，他本人一步踏出光罩，独自面对那数十道激射而来的银灰光束！

“林风！”卡琳娜惊呼。

只见林风立于混沌乱流与遗迹壁垒的交界处，周身灰蒙蒙的混沌气轰然爆发，不再维持防护，而是化作一道旋转的、不断吞噬周围能量的混沌漩涡，迎向那些银灰光束！

轰轰轰——！

银灰光束接连轰入混沌漩涡，爆发出沉闷的巨响。混沌漩涡剧烈震颤、扭曲，颜色不断在灰、白、银之间变幻，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林风的身体连连后退，每接下一道光束，脸色就苍白一分，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这些光束的攻击强度，每一道都堪比丙级巅峰的全力一击，更附带规则排斥，极其难缠！

就在林风堪堪接下大半光束，混沌漩涡也濒临溃散，最后几道最为凝练的光束即将及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他怀中的陨圣令牌，以及他右眼中那点太阴星芒，同时自主亮起！

一道微弱的、却无比纯正的清冷月华，混合着一缕与太阴源晶同源的古老波动，自他身上散发开来，扫向那最后几道银灰光束以及那道淡蓝色的门户。

仿佛感应到了这缕“合法”的波动，那几道银灰光束在触及月华涟漪的瞬间，竟诡异地偏转、消散了！而那道淡蓝色的门户，也微微一亮，门户表面的光晕流转速度加快，那股冰冷的“排异”之意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迟滞的“识别”与“许可”波动。

“识别通过……钥匙持有者……太阴印记……星盟次级权限……准予临时通行……”

一道冰冷、机械、毫无情感波动的意念，直接传入林风脑海，同时，那道淡蓝色门户，缓缓向内侧，打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户之后，那朦胧的景象变得清晰了一丝，荒凉古老的废墟气息扑面而来。同时，林风也清晰地感觉到，门户内部的空间虽然相对稳定，但灵气属性却与地球截然不同，更加活跃、狂暴，也掺杂着一丝……淡淡的、与“伪日”污秽有些类似、却又更加古老晦涩的衰败与不详气息。

危机，暂时解除。但新的世界，显然也并非桃源。

林风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回头看向身后惊魂未定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卡琳娜和她护持的重伤员身上，沉声道：

“门户已开，但内部情况未知，且有时间限制。伤势过重、无力自保者，恐难适应内部环境。我们需要……再次抉择。”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废墟之门已现，生存之路在前。

然而，门后的世界是希望，还是更深沉的绝望？

而他们这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队伍，又将以何种面貌，踏入这星盟留下的、名为“星骸古墟”的未知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