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尽头，彼岸纪元 第161章 金翅裂空，交易始成

猩红的光芒在峡谷深处亮起，每一只都有灯笼大小。

那两点红光移动得很慢，却带着山岳倾塌般的压迫感。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低沉而厚重，每一次振翅都让峡谷两侧的岩壁簌簌落石。

黑暗中，庞大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是一只放大数十倍的血蝠。翼展超过十丈，通体暗红近乎发黑，皮肤褶皱如千年古树的树皮。它的头颅狰狞可怖，獠牙外露足有半丈长，尖端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落在岩石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纯粹的猩红，没有瞳孔，只有最原始的暴虐与食欲。

“七阶巅峰……”萧辰握剑的手紧了紧，声音干涩，“只差半步就能踏入八阶，化形成妖。”

战无极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咧嘴笑了：“半步也是天堑。它要是真成了八阶大妖，早就离开这破峡谷去占地盘了，还用在这里当个土霸王？”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肌肉已经绷紧到极限。斗战圣体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东西，不好对付。

血蝠王停在了三十丈外。

它没有立刻攻击，而是用那双猩红眼睛扫视着平台上的众人。当目光掠过跪倒在地的林风时，它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像是饥饿的人在看到美食时的吞咽声。

“它盯上林风了。”卡琳娜咬牙，圣焰在掌心重新燃起，“林风身上的寂灭气息和混沌气息，对妖兽来说是大补……”

“补？也不怕撑死。”战无极冷笑，“老子倒要看看，这畜生有没有那个胃口。”

话音未落，血蝠王动了。

它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十丈的庞大身躯在狭窄的峡谷中本该笨拙，但它双翅一振，竟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上面！”萧辰厉喝。

战无极想都没想，战斧向上横扫。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在峡谷中回荡。

血蝠王出现在众人头顶，一只前爪按在战斧上。那爪子漆黑如铁，与战斧碰撞时迸溅出火星。战无极脚下的岩石瞬间龟裂，整个人被压得半跪下去。

“好重的力道！”战无极咬牙，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萧辰！”

剑光一闪。

萧辰的剑精准地刺向血蝠王的眼睛。但他的剑尖在距离猩红眼球还有三尺时，就被一层无形的力场挡住——那是妖兽的本命护体妖气，七阶巅峰妖兽的妖气，已经凝实到近乎领域。

剑尖刺入力场三寸，再难前进。

血蝠王另一只爪子横扫而来，带起尖锐的破风声。萧辰抽剑急退，但胸口还是被爪风刮到，护体真气破碎，三道血痕浮现。

“圣焰裁决！”

卡琳娜双手合十，炽白的火焰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道光矛，狠狠掷向血蝠王。

血蝠王看都没看，只是翅膀一扇。

狂暴的气流席卷而来，圣焰光矛在半空中就被吹散。卡琳娜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差距太大了。

七阶巅峰，相当于人族化神后期的战力。而他们这边，战无极和萧辰都只是六阶中期，卡琳娜更是只有五阶巅峰。境界的鸿沟，不是勇气和技巧能弥补的。

血蝠王似乎失去了戏耍的耐心。它猩红的眼睛锁定林风，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尖啸带着精神冲击。苏晓晓闷哼一声，七窍流血，直接瘫软在地。卡琳娜和萧辰也头晕目眩，动作慢了半拍。

只有战无极，斗战圣体的战斗本能让他硬抗住了冲击，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血蝠王俯冲而下，张开巨口，咬向林风。

就在这时——

林风睁开了眼睛。

左眼混沌，右眼漆黑。

但他的表情，不再狰狞。

“滚。”

一个字，很轻。

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意志。

血蝠王的动作僵住了。

不是被力量压制，而是被某种更高层次的东西震慑——那是生命本质的压制。混沌神魔体，哪怕只是初步觉醒，哪怕此刻重伤濒死，它对一切生灵的压制，是刻在血脉最深处的。

血蝠王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但下一秒，食欲压倒了本能。它再次张口，獠牙距离林风的头颅只剩三尺。

林风没有动。

他只是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掌心皮肤下，那些原本疯狂蠕动的黑色纹路，此刻正诡异地……向内收缩。不是消失，而是全部汇聚向掌心一点。

一点漆黑如墨的光，在他掌心凝聚。

那光极小，只有黄豆大小。

但血蝠王在看到那点黑光的瞬间，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它拼命想要后退，双翅疯狂拍打，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不是被外力束缚，而是它的身体在拒绝移动，仿佛那点黑光是世间最恐怖的毒药，它连靠近都不敢。

“寂灭……本源……”林风的声音嘶哑，“你不是……想要吗？”

他掌心一翻。

那点黑光缓缓飘起，飘向血蝠王。

血蝠王疯了般挣扎，妖气爆发到极致，甚至不惜燃烧精血，终于挣开了那股无形的压制，向后暴退。

但黑光如影随形。

它飘得很慢，却无视距离，无视阻挡，就那么一点一点，飘向血蝠王的眉心。

血蝠王发出绝望的哀嚎。

它拼命喷吐妖气，猩红的光束、腐蚀的毒雾、精神冲击波……所有手段都用上了，却无法阻挡黑光分毫。

黑光没入了它的眉心。

血蝠王僵在了半空。

一秒，两秒，三秒。

然后，它的身体开始崩解。

不是血肉崩解，而是更本质的东西——存在本身在崩解。它的皮肤、血肉、骨骼，像是风化的沙雕般一点点剥离、消散。没有鲜血，没有惨叫，只有最彻底的、无声的消亡。

五息之后，十丈大小的血蝠王，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连一点尘埃都没留下。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平台上一片死寂。

战无极瞪大眼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萧辰的剑还举在半空，却忘了放下。

卡琳娜瘫坐在岩壁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只有苏晓晓，挣扎着爬起来，颤声道：“他……他把那缕寂灭本源……逼出来了？”

“不。”林风开口了。

他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声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只是……暂时分离了一小部分……用《万化源诀》强行剥离……借它的生机……抵消……”

话没说完，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

这一次，黑血中混杂着内脏碎块。

而他身上的黑色纹路，虽然退到了胸口以下，但颜色更深了，蠕动得更快了。仿佛刚才的剥离，激怒了那些沉寂的力量。

“林风！”卡琳娜冲过去，想要扶他。

“别碰我……”林风艰难地抬手制止，“现在……我体内的平衡更脆弱了……一点外力……都可能让寂灭彻底爆发……”

他抬头，左眼的混沌光芒黯淡了许多，右眼的黑气却更加浓郁。

“金鹏……还没到吗？”他问。

“才过去半个时辰。”萧辰看了眼天色，“他说要三个时辰。”

“我等不了……三个时辰了……”林风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多……再撑一炷香……然后……我会彻底失去控制……”

他看向众人，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到时候……杀了我。”

“放屁！”战无极怒吼，“老子拼了命把你背出来，不是让你死在这儿的！”

“战无极说得对。”萧辰收剑入鞘，语气平静，“我们不会杀你。但如果你失去控制，我们会打晕你，绑着你，直到找到救你的办法。”

林风还想说什么，但突然脸色一变。

他猛地转头，看向峡谷东侧的天空。

几乎同时，萧辰和战无极也感应到了。

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正从那个方向传来。波动很隐晦，却带着某种高贵、锐利、不容侵犯的气息。

“来了。”萧辰说。

话音未落，东侧天空被撕裂了。

不是夸张的形容，是真的被撕裂了。一道金色的裂痕出现在天际，裂痕边缘流淌着熔金般的光芒。裂痕扩大，从中飞出一道身影。

金色的羽衣，金色的长发，金色的瞳孔。

金鹏小郎君凌空而立，背后展开一对三丈长的金色羽翼。那羽翼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的能量凝聚，每一片羽毛都流转着玄奥的符文。

他俯视着峡谷平台，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风身上。

“啧，比我想象的还惨。”金鹏撇了撇嘴，“林兄，你这是去探索遗迹，还是去闯绝地啊？”

“少废话……”林风咬牙，“有没有……办法……暂时压制我体内的东西？”

金鹏缓缓降落，金色羽翼收敛。他走到林风身前，蹲下身，金色的瞳孔中泛起奇异的光。

三息之后，他眉头皱起。

“寂灭本源级别的污染……你居然还没死透？”他看向林风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看来我之前的投资，还是保守了。”

“你有没有办法？”战无极不耐烦道。

“有。”金鹏站起身，“但我为什么要帮？”

“你想要什么？”萧辰问得直白。

金鹏笑了。

“第一，星火前哨的所有情报，包括你们找到的星图、求救日志、以及……那个神女虚影透露的信息。”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二，你们欠我一个人情，具体怎么还，以后我说了算。”

“你这是趁火打劫！”卡琳娜怒道。

“是又怎样？”金鹏摊手，“生意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可以拒绝，然后看着他死。”

众人沉默。

林风喘息着，抬起头，左眼的混沌光芒直视金鹏：“我答应……但人情……不能违背我的原则……”

“放心，我金鹏做生意，讲究细水长流。”金鹏笑容灿烂，“不会让你去做送死或者违背本心的事——那样太亏了，一次就断送了未来的合作可能。”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

玉瓶通体晶莹，内部封存着一滴金色的液体。那液体仿佛有生命般在瓶中游动，散发着磅礴的生机和某种神圣的气息。

“这是我金翅大鹏族的‘祖血稀释液’，虽然只有万分之一浓度，但足够暂时镇压你体内的寂灭污染三个月。”金鹏晃了晃玉瓶，“三个月内，你必须找到彻底净化的办法，否则……神仙难救。”

“代价呢？”林风问。

“这滴祖血稀释液，放在外面至少值一件七阶法宝。”金鹏笑眯眯道，“但我可以赊给你。条件嘛……刚才的两个条件，再加一条：如果以后我金翅大鹏族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你不能拒绝——当然，同样是不违背你原则的事。”

林风盯着金鹏，左眼的混沌光芒闪烁不定。

他在计算，在推演。

《数据真解》疯狂运转，分析着这滴祖血稀释液的成分，推演着它能否真的镇压寂灭污染，以及……接受这个交易的利弊。

三息之后，他点头。

“成交。”

金鹏笑容更盛：“爽快。”

他打开玉瓶，那滴金色液体自动飞出，落在林风眉心，渗入皮肤。

轰——

林风身体剧震。

金色液体入体的瞬间，化作无数道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那些暖流所过之处，疯狂蠕动的黑色纹路像是遇到天敌般迅速退缩、凝固，最后全部被逼回胸口位置，凝聚成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印记。

林风脸上的痛苦之色缓解，呼吸渐渐平稳。

他尝试运转混沌气，虽然依旧滞涩，但至少不再被寂灭污染疯狂侵蚀了。

“三个月……”林风感受着体内的情况，看向金鹏，“时间够了。”

“那就好。”金鹏收起玉瓶，“现在，该付第一笔账了——星火前哨的情报。”

苏晓晓看向林风。

林风点头。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她从星图、求救日志，讲到核心室的石碑和神女虚影，讲到“太古盟约”和“太阴古星”的危机，讲到寂灭本源的恐怖和净化源“太阴祖泉”的存在。

她没有隐瞒，因为金鹏给的祖血稀释液确实救了林风一命，也因为……他们现在需要金鹏的帮助。

金鹏听得很认真，金色的瞳孔中不时闪过思索的光芒。

当苏晓晓讲完，他沉默了很久。

“太古盟约……太阴神族……寂灭……”他喃喃自语，“看来诸天万界，真的要乱了。”

他看向林风：“你们下一步，是去太阴古星？”

“必须去。”林风撑着站起身，虽然摇晃，但至少能站住了，“只有太阴祖泉能彻底净化我体内的污染，也只有那里……有盟约的线索。”

“知道怎么去吗？”金鹏问。

“你有办法？”战无极反问。

金鹏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傲然。

“我金翅大鹏族，别的或许不行，但速度……诸天万界，我们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他拍了拍手，“三天后，我族有一艘‘金翎舟’会经过流放之地外围，执行一次跨星域巡航任务。我可以安排你们搭顺风船，送你们到距离太阴古星最近的已知星域。”

“条件呢？”萧辰问。

“没有额外条件。”金鹏摆手，“这算在刚才的交易里——我帮你们抵达太阴古星附近，你们欠我的人情不变。很公平，对吧？”

林风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帮到这个地步？”

金鹏的笑容收敛了。

他看向峡谷深处，那里曾是星火前哨的入口，如今已被彻底掩埋。

“因为寂灭……不止是你们的敌人。”他声音低沉，“三万年前星盟覆灭，我金翅大鹏族也损失惨重。族内古籍记载，当年我族有三位老祖，就是死在寂灭之劫中。”

他转过头，金色瞳孔中闪过锐利的光。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那个太阴古星还有没有救。但我愿意赌一把——赌你是那个能改变局面的人。”

林风沉默片刻，伸出手。

“合作愉快。”

金鹏握住他的手，笑容重新浮现。

“合作愉快。那么……三天后，锈蚀集市东三百里，我会在那里等你们。”

他背后金色羽翼展开，身形冲天而起，消失在金色裂痕中。

裂痕缓缓闭合。

峡谷恢复了昏暗。

战无极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出了口气：“总算……有点希望了。”

“希望？”萧辰看向林风胸口的黑色印记，“三个月，找到太阴古星，突破黑蚀军团的封锁，找到太阴祖泉……这希望，未免太渺茫了。”

林风低头，看着掌心。

那里，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察觉不到的……月华气息。

那是璃月虚影最后留下的神血残光，在他剥离寂灭本源时，悄然融入了他的混沌气中。

“再渺茫……”他握紧拳头，“也得去。”

因为有些事，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做。

而是因为必须去做，才去寻找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