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恩瀚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烤红薯,粗糙的手指沾着焦黑的薯皮,他眉头紧锁,沉声道:“粮食有了,御寒的衣物也有了。可铁器呢?战马呢?这些军需要如何解决?”
我端起温热的参茶抿了一口,目光转向静立一旁的惊鸿。“之前让你筹建的商队,如今进展如何?”
惊鸿上前一步,将一本青皮账本轻轻放在桌上,动作恭敬却带着几分迟疑。“回主子,京城内,北堂弘与楚仲桓,连同四海商行的产业,已基本被我们接手。说书楼也已装修完毕,只等小葵姑娘的画本子到位便可开业。只是……”她纤长的手指在账本封面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我放下茶盏,瓷杯与木桌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吞吞吐吐的,不像你的作风。”
惊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不忍:“近日京城暗巷里,突然冒出许多暗娼馆子。已接连发生数起逼良为娼的案子。刑大人觉得这是小事,未曾打算上报。但属下以为……”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青楼这行当,自古禁而不绝。那些苦命女子既已落入风尘,若任由她们流落在外受人糟践,不如由我们接手,至少能给她们一线生机。况且碧落姐姐说过,青楼茶馆,最是收集情报的绝佳场所。”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沉吟良久。“此事……容我再想想。”
老丞相满足地抚着自己吃得滚圆的肚子,慢悠悠地道:“陛下,存在即合理啊。惊鸿姑娘所言确有道理。与其让那些可怜女子在旁人手中受尽折磨,不如由我们出手,给她们一条活路。这世道,卖儿卖女、活不下去的人家比比皆是,不是每个人都像惊鸿姑娘她们这般幸运,能遇上公主这样的贵人。”
“我明白了。”我微微颔首,“找个时间,我想见见云裳。”
“是,大小姐。”惊鸿恭敬应下。
“田大人。”我的目光转向田恩瀚,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田恩瀚一个激灵,慌忙躬身:“下官在。只是陛下,您能不能别这样笑着看下官……下官心里发慌。”
“明日起,你与苏大虎一同负责征兵事宜。不过这次的征兵条件,得改一改。”我收敛笑意,正色道。
“属下愿闻其详。”田恩瀚神色一凛,连忙拱手。
“未满十四周岁者不征,家中独子不征,体能不合格者不征。严禁以银代征,更不许李代桃僵。征兵补助从五两提至五十两,军户可免一年赋税,且可见官不跪。”我顿了顿,环视众人,“凡我大雍子民,年满十四周岁者,不论出身富贵贫贱,皆需服三年兵役。若有违抗者,其家三代不得科考入仕,一切朝廷优抚,皆与其无缘。”
“嘶——”
田恩瀚与苏大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这位陛下,手笔可真是不小。单是“见官不跪”这一条,就足以让多少人趋之若鹜了。
我懒洋洋地瘫在椅子里,连手指都不想抬一下:“京城里,可有打造兵器的地方?”
侍立一旁的黄泉躬身应道:“大小姐问的可是军器监?”
“嗯。”
“有的,就在城西郊外。如今是陶铸业陶大人在监管。”
“监管?”我不由轻笑出声。我大雍,还真是缺人才到了这般地步。“传令下去,让清风与孟婆明日便去上任。以三月为期,谁能力强,这个位置就是谁的。”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清风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连声音都带着颤:“大小姐!大小姐!成了!成了啊!”
他手中高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战刀,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田恩瀚神色一紧——他从未见过清风,当即一个箭步上前,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挡在我面前,双臂微张,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我轻轻拨开他紧绷的手臂,从他肩后探出头来,迎向清风那发亮的眼睛:“什么成了?”
“钢刀!是钢刀成了!”清风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他挥舞着手中的刀,那刀刃在光下流转着凛冽的青光,“您看!这刀口,这韧性——我们真的炼成了!”
我立刻对侍立在侧的黄泉吩咐道:“去试试这把刀的成色。”
黄泉领命,当即拉着仍沉浸在兴奋中的清风来到院中。两人的身影很快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间,金属交击的脆响不绝于耳。
厅内众人也按捺不住好奇,纷纷挤到门外围观这场突如其来的比试。只见黄泉的剑法凌厉依旧,每一招都直取要害,而清风手持那柄新铸的钢刀,竟也应对得游刃有余。
几个回合过后,只听“铮”的一声锐响——黄泉手中那柄跟随他多年的精铁长剑,竟被清风的钢刀应声斩成三段!
剑尖叮当落地,在场所有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瞬间瞪大了眼睛。黄泉本人也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的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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