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心疼地紧抱住昔儿,感受到她魂体忽明忽暗的剧烈波动,焦急地轻拍她的背脊,一遍遍地安抚:
“昔儿,冷静下来,跟着我深呼吸……你看你的魂魄都要散了!”
前世的嫣儿只是个整日与数字打交道的会计,不善言辞,更不懂如何安慰人。此刻她不怕梦境崩塌,只怕昔儿被永远困在大婚那日的血色梦魇里,一遍遍经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禅房外,守候两日未曾合眼的慕白,察觉到陆忆昔肉身上魂体的剧烈波动,不禁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都怪我……若当年我没有离开去寻找青玄,后来的一切是否都不会发生?我和般若是否早已重逢?”他放下木鱼,踉跄起身,因久未进食而眼前发黑,“一步错,步步错。我虽为天人,却终究胜不过天命……”
他扶着桌沿稳住身形,苦笑着低语:“天人五衰之兆已现,我的时间不多了,般若。若这一世还不能收回完整的血脉之力,我是否……再也救不回你了?”
他走向床榻,伸手想要轻抚少女的脸庞,却在即将触碰时猛地收手——眼前的她只是一缕来自千年后的魂灵,还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她。
慕白静静地凝视着沉睡的陆忆昔,仿佛透过她看到了那个让他追寻千年的身影,一滴泪无声滑落。许久,他拭去泪痕,毅然推开紧闭两日的禅房门。
门外,北堂少彦正焦急等待。见门开启,他立刻冲上前,急切地向内张望:“昔儿她怎么了?”
慕白曾言需离体三日,如今方过两日便开门,不祥的预感扼住了他的心脏——他再也承受不起失去昔儿的痛苦。
“她魂体极不稳定,梦境濒临崩塌……”慕白话未说完,北堂少彦已推开他冲进禅房,紧紧握住陆忆昔冰凉的手,泣不成声:
“昔儿,别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榻上的人儿身体剧烈颤抖,呼吸渐弱。慕白指诀疾掐,一盏小巧的长魂灯浮现于陆忆昔额前,灯芯明灭不定,数次几近熄灭。
此刻的慕白与北堂少彦同样心如刀绞——那具身躯里不仅有着陆忆昔的魂魄,更承载着般若转世陈霏嫣的灵识。他历经千年轮回,眼看就要成功,岂能在此功亏一篑?
若天道真要带走般若,他便逆天而行又何妨!
北堂少彦用双手死死护住摇曳的灯芯,嘶声哀求:“你既有办法让我们重生,定能救她!慕白,求你……”
“去找季泽安!”慕白猛然惊醒,“不,是仇大富!让他带着当年管家给的玉佩速来!我们只剩十二个时辰了!”
话音未落,一道残影已掠出门外——若陆忆昔在此,定会认出那正是梦境中见过的二舅舅陆安炀。
北堂少彦即刻对门外少年下令:“桌烨岚,持朕圣旨去请季泽安!便是绑也要将他绑来,务必带上玉佩!”
“遵命,父亲!”少年抱拳一礼,身影瞬息消失。
看着北堂少彦对自己外甥发号施令的模样,慕白只觉一阵反胃。将青玄之子安置在这人身边教养,究竟是对是错?但若不将陆忆昔和侄子这两个孩子的命运相连,他又如何能取得完整的无忧血脉?
这当真是一道无解的困局。
季泽安正在密室内,对着陆家一百四十三口灵位静默祭拜,心中反复思忖着两日前北堂少彦那些反常的举动,总觉得其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叩、叩、叩。”
密室的石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季泽安压下心头被打断的不耐,沉声道。
黄泉渡明面上的首领残夜应声而入,抱拳行礼:“庄主,府外有两人求见。一位是皇帝身边手持圣旨的少年,另一位……自称是慕白国师的师弟。”
慕白的师弟?
季泽安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他——莫非是昔儿出事了?!他再顾不上其他,一把推开残夜,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仇府大厅内,先一步抵达的陆安炀正死死盯着眼前手持圣旨的少年。他虽曾为药人,神智不比常人清明,却牢牢记得慕白说过,这小子将是昔儿未来的夫婿。
呸!
这毛头小子相貌平平,哪里配得上他如珠如宝的侄女?不行,他绝不答应!
少年卓烨岚被这陌生大汉盯得脊背发凉,心中暗忖:这大叔好生古怪,为何总盯着我不放?
就在这时,季泽安调整好情绪,快步走入大厅。他尚未开口与二人寒暄,陆安炀竟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就要往外拖。
“且慢!”一旁的卓烨岚见状,立刻闪身上前阻拦。
嗬!
这可真是撞到枪口上了!陆安炀正因这“未来侄女婿”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见对方竟敢抢先动手,哪里还会客气?
“圣旨!你的!快看!”卓烨岚反应极快,趁机将手中明黄卷轴一把塞进季泽安怀里,语速急促。随即他身形一矮,避开陆安炀抓来的大手,足下发力,一记凌厉的扫堂腿直攻对方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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