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大殿下气度非凡,寻常时,也不与弟弟妹妹们相争吗?”
果然,一到感兴趣的地方,姒今朝话就多了起来。
阎禾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
“好哇,你之前果然在敷衍本殿下。你既身在曹营心在汉,何必方才不跟我那九弟走,本殿下又没有强留你。”
姒今朝笑嘻嘻:“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
“行吧,本殿下也就是看你有意思,要是这次真叫老九夺了魁,也算使得本殿下参与了一场好戏,这交易,不亏。”
身后跟着的一大帮鬼修听到这话,只觉得有苦难言。
八殿下的不亏,只有她和五殿下自己觉得不亏。
他们可亏爆了!
“如你所言,大哥的实力整个幽冥都有目共睹,的确不需要在这种比赛上强争一个输赢。”
阎禾十分自然地回归了正题,说话时一只手背在身后,颇有几分高深的味道。
“但是,大哥不争,不代表大哥那小跟屁虫也不争。”
小跟屁虫?
第十阎罗吗?
姒今朝来了兴致,主动还往阎禾跟前凑了凑:“细说。”
阎禾往前小跑了两步,转过身,朝姒今朝咧嘴一笑,一边倒着走,一边贱兮兮调侃:
“小十嘛,大哥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追在大哥屁股后头,闻屁都觉得香的。”
阎月白走在距离两个“小姑娘”不远不近的地方,听到阎禾的话,转头,扫了身后众多鬼修一眼。
分明是被白绸覆住了眼睛,众鬼修却明明白白感受到,那压迫感强到令鬼一抖的视线。
他们懂这位第五阎罗的意思。
管好自己的耳朵,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心里要有数。
鬼修们手忙脚乱地,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
嘴里打着哈哈:
“哈哈哈,这天可真天啊,哈哈,哈。”
队伍中原本沉寂的气氛,突然热闹起来。
阎禾的声音在这种热闹里,也模糊掉了。
“小十简直要将大哥奉为信仰了,满眼都只有大哥,一心只为大哥着想,将大哥的利益当做自己的利益,只要大哥好,他是什么都不求的。”
其实这倒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跟在第一第十阎罗身边的鬼,心里都有数,只不过是不敢拿来议论罢了。
但没关系,别人不敢议论,她阎禾敢。
“所以,要是他夺得魁首,所赢得的供奉,最后就会想方设法地,补贴到大哥那边去。”
姒今朝没接话,只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阎禾撇撇嘴,哀怨地瞪了她一眼,才重新开口:
“小十擅医术和毒术,可直接对灵体生效。那时候,老七手底下一个半神陨落,我们见出了事,便匆匆赶回,却半途遇上了月啼金凤。”
月啼金凤,整个幽冥只此一只,是非常非常非常古老的一种幽冥凶兽了。
这鸟长得跟凤凰差不多,翅膀又大尾羽又长,浑身金灿灿的,漂亮得很,却完全不如凤凰有神性,凶残易怒,可谓是为祸一方。
当年阎烬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第一阎罗,见它实在生得美丽,讨伐了它三次,都没下杀手,一心想要将其收服为坐骑。
第三次讨伐结束,阎烬的父亲消失了一段时间,让其他阎罗一度都开始内斗,打算争一争第一阎罗位置的时候,他骑着月啼金凤,就这么杀了回来。
那画面太过于震撼,以至于到如今,幽冥那座至高塔里,都还收藏着那幅名为《御凤归》的画卷。
后来,凌霄与魔族一战,神女青鸾遇险,那位阎罗忤逆天规,非召而闯凌霄,最终在那场战役里,与神女青鸾,双双殒命。
那月啼金凤也在战中遍体鳞伤,可阎烬的父亲,最终选择在临死前一刻,解除了与月啼金凤的契约,放它自由。
月啼金凤被送回幽冥,其他阎罗想要治好它、再继承它,再驯服为自己的力量。
然而月啼金凤并不配合治疗,仍在继续衰弱下去。
那些老一辈的阎罗,怕它就这么死了,只好将它送来黑渊迷境,希望能借幽冥之月的力量,帮助它活下去。
结局是,月啼金凤的确活了下来,但却仍旧郁郁寡欢,排斥任何阎罗的接近,甚至会在其他阎罗接近时,出现暴躁的攻击行为。
月啼金凤是带着凌霄给的功勋回来的,他们驯服不了,也不能直接杀了,就只能在黑渊迷境里为它划一片禁区,任它在其中自生自灭了。
“真不明白,这月啼金凤在禁区里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了。”
阎禾小声嘀咕。
“什么?”
姒今朝假装没听清。
“奥,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阎禾清清嗓子,讲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总之,月啼金凤是青史有名的功勋兽,杀不得,我们对上它,甩又甩不掉,打又束手束脚,四哥和六哥都受了点伤。小十呢,就趁火打劫,提出可以帮忙用药放倒月啼金凤。前提是......”
她眨眨眼,小卖了个关子,才继续道:
“要他们队伍,让出手中已有的,全部幽冥丝。”
其实他们堂堂阎罗,就算束了手脚,也不至于在凶兽手中栽这么大跟头,奈何四哥和六哥先前为了修补那道裂缝,费了太多功夫,再来这种高强度作战,就实在有心无力了。
当然,这缘由,她是不会跟一个生魂说的。
姑且就让其以为,她四哥六哥都是废物吧。
“啊,这样。”
姒今朝对从阎禾这里得到的最新消息很满意。
目前知道这些已经够了,剩下的,她自会等合适的时候,亲自去找阎烬了解。
“那么话又说回来,你跟老九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真的不能告诉本殿下吗?说不定本殿下一高兴,就大发慈悲放你回去了呢?”
阎禾的“回去”二字,特地用了重音,姒今朝知道,她的意思是,“回人间界”那个“回去”。
姒今朝“唔”了一声,作出一副认真考虑的样子。
待对上阎禾因期待而变得晶亮的眼睛,便诚恳道:
“他对我曾有庇护之恩,所以我来,替他办一件事。”
阎禾没忍住扑哧一笑:“就你?”
姒今朝也回以一笑:“就我。”
阎禾围着姒今朝转了一圈,将她团团打量一遍:
“难道是本殿下之前没看仔细?可本殿这会儿再看,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看不出,他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大‘老远’特地跑来,才能替他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