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赤红色的灭世巨剑,带着能把整座江城都蒸发掉的可怕力量,狠狠劈了下来!
然而,就在它撞上那张由无数记忆光点织成的“众生之网”时,预料中天崩地裂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巨剑像是掉进了一个最深、最沉的梦里。
无数光影的碎片瞬间包裹了它。那是孩子从废品堆里找到宝贝时的开心大笑,是寒窗苦读的学子拿到录取通知书时的激动跳跃,是青涩恋人第一次牵手时红了脸颊,是病榻前老人对世间最后的不舍凝望……这些普普通通、却无比真实的情感念头,此刻,竟然变成了最坚固的城墙!
赤色巨剑那毁灭性的能量,被这股由人心汇聚成的洪流疯狂地消解、融化。剑身上骇人的光芒,肉眼可见地迅速黯淡下去。
最后,在离地面只有百米不到的地方,这柄象征着终结的巨剑,发出一阵不甘心的嗡鸣,随后“咔嚓”一声,寸寸断裂,化作漫天飘飞的红色光屑,彻底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赤红色裂痕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像是耗光了力气,最终不甘地收缩、隐匿,消失得无影无踪。
持续鸣响了几个小时的刺耳警报声,戛然而止。
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奇特寂静之中。
那张覆盖全城的“众生之网”也完成了使命,光芒渐渐收敛,重新化作无数细微的光点,像归巢的鸟儿,悄无声息地落回城市的每个角落,沉入每个人的心底。
许多躲在避难所里祈祷的人,都莫名觉得心头一暖,脑子里闪过一些熟悉的画面,仿佛刚刚做了一个漫长而美好的梦。
噗通!
林深终于支撑不住,从半空中摔落下来。一直紧盯着他的苏晚棠早已做好准备,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地接住了他。
他脸色白得吓人,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可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半点死里逃生的庆幸,反而闪烁着一种冰冷而锐利的光。
“你……你怎么样?”苏晚棠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刚才那一刻,她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还死不了。”林深喘着粗气,挣扎着从她怀里站稳,目光却死死盯在自己只有他能看到的系统界面上——在那角落,一个微弱的红色标记正在有规律地跳动着:“外部同步信号”。
他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带着寒意的冷笑:“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们拼了老命守住城市,这事儿就算完了?大错特错!好戏,才刚刚开场!”
半小时后,江城西郊,废品站地下基地。
这里已经被紧急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各种捡来的屏幕和设备亮着微光,显得有些简陋,却透着一种紧张的秩序感。
灰鸽正坐在主控位,十指在好几个虚拟光屏上快得带出了残影,敲击键盘的嗒嗒声密集如雨。赤霄则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金属墙壁上,一言不发地擦拭着一柄由炽热火焰能量构成的短刀,眼神锐利。阿铁和玄冥老爷子也站在旁边,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严肃。
林深把大家召集到一张巨大的桌子前。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用各种废旧电路板、电线、金属零件拼接而成的江城立体沙盘,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标志性建筑,都做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半句废话,直接伸出手指,点在了沙盘东南角一个正闪烁着红灯的微缩模型上——那里是江城最大的地下交通枢纽。
“影鸦他们撤得太干脆了,甚至有点慌不择路的感觉。”林深的声音冷静得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刚才那最后一下,看起来吓人,但更像是恼羞成怒之下的试探,而不是非要弄死我们的绝杀。这说明什么?”
他目光扫过众人,自问自答:“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一口气摧毁江城!他在乎的是别的东西!”
苏晚棠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等你!等你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动用所有底牌,他好看清你这个‘时空回收系统’的真正底细和运行规律!”
“完全正确!”林深赞许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却没有丝毫轻松,“所以,我不但要让他看,还要让他看得更‘清楚’一点,看得他心花怒放,看得他自以为得计!”
他的视线转向正在疯狂敲代码的灰鸽:“灰鸽,动手!从‘心钥’的能量模拟信号里,截取一小段,把它加密成一份假的‘系统核心坐标’数据。然后,通过我们之前摸到的、那几个‘万象商会’的秘密联络渠道,把它悄悄塞进城市监控的主干网里。要做得像我们在紧急转移核心时,不小心露出的马脚,明白吗?”
“明白!搞伪装和钓鱼,我是专业的!”灰鸽头也不抬,兴奋地应了一声,手指动得更快了。
林深又看向站在玄冥身边的少年:“阿铁,你跑一趟,去东南地铁枢纽,找到三号线的废弃隧道。用你的血,在那里留下一小块带着‘承鼎之血’气息的金属片。记住,要做得自然,就像是刚才大战时,不小心受伤遗落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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