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雪，三世情 第214章 功成身退，心向桃源

数日后的一个傍晚，萧煜终于在繁忙的政务间隙，来到了苏清和暂居的宫殿。他依旧穿着处理朝务的常服，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明亮，气度愈发沉凝威严。

殿内烛火温暖，苏清和正临窗而立，望着窗外庭院中初绽的新芽。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浅碧色衣裙，洗去了铅华，褪去了伪装，恢复了本来的清丽容颜，只是那眉眼间，沉淀了几分历经生死劫难后的沉静与淡然。

“伤势可大好了？”萧煜走到她身后，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苏清和转过身，对他微微一笑，敛衽一礼：“劳王爷挂心，已无大碍了。”她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已然掌控天下权柄的男人，轻声道，“恭喜王爷，拨云见日，肃清朝野。昭朝……终于迎来了新生。”

萧煜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没有她，或许他依旧在隐忍，或许最终也能成功，但过程绝不会如此，或许……他根本撑不到最后。是她，带来了破局的奇谋，是她，在关键时刻动摇敌军心，更是她，让他感受到了超越利益算计的信任与……牵绊。

“清和，”他唤了她的名字，不再是疏离的“林姑娘”，语气郑重，“这一切，你居功至伟。若非你……”

苏清和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王爷言重了。清和所做，不过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不负王爷信任。如今大事已定，王爷雄才大略，必能开创盛世。清和……心愿已了。”

萧煜心中微微一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愿已了？你……有何打算？”

苏清和抬起眼，目光平静而坚定地看向他，说出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王爷，我想离开皇宫。”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萧煜眉头微蹙：“离开？你要去何处？如今京城初定，外面未必安全。你于国有大功，理应受封赏，享尊荣。本王已拟好旨意，欲封你为……”

“王爷，”苏清和再次打断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转圜的决绝，“清和并非为了封赏才助王爷。那些虚名与富贵，非我所愿。”

她望向窗外，眼神有些悠远：“这深宫高墙，金碧辉煌，却非我安身立命之所。我习惯了山野之间的自由，向往市井人家的烟火。经历了这许多，我只想寻一处安静所在，过平凡简单的生活。采药行医，了此残生，便是最好。”

她说的是真心话。这宫廷的倾轧、权力的漩涡，让她身心俱疲。她来自现代的灵魂，终究无法长久地禁锢在这古老的皇权框架之内。王一多为她“彩排”的目的是让她在昭朝活下去，而对她而言，最好的活着，不是依附于新的权力，而是拥有属于自己的、平静的人生。

萧煜沉默地看着她。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疲惫与向往，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自由的渴望。他想起她最初扮丑潜入宫中的机智，想起她在权谋场上的冷静，想起她在千军万马前的无畏，也想起她此刻流露出的、与这宫廷格格不入的澄澈。

他明白了。她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以退为进。她是真的想走。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某种他自己也未曾深究的不舍，悄然蔓延上心头。他习惯了她在身边，习惯了她清亮的眼神和智慧的建言。他原本以为，尘埃落定之后，她会是站在他身侧，与他共享这万里江山的人。

“你……当真想好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想好了。”苏清和颔首，目光恳切，“还请王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