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雪，三世情 第202章 忠仆报信，情义两难

就在杨帝粗暴地拖着苏清和离开的瞬间，侍立在杨帝身侧、同样被淋得狼狈不堪的一位中年太监——福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正是早已被苏清和策反，心向靖王的内应之一。

他看着苏清和那绝望而无助的眼神，看着陛下那毫不掩饰的淫邪目光，知道大事不好！林姑娘若在此刻被陛下强行临幸，且不说她个人将遭受何等屈辱，更重要的是，她身份一旦彻底暴露，或者不堪受辱而寻了短见，那靖王殿下筹谋多年的大业，宫内这最关键的“暗棋”便将毁于一旦！

不行！必须救人！也必须保住这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福安趁着杨帝全部注意力都在苏清和身上，其他随行侍卫宦官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暴雨弄得有些慌乱之际，他猛地一咬牙，假装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发出一声痛呼。

“没用的东西！”杨帝不耐烦地回头骂了一句，并未多想，继续拖着苏清和前行。

福安趁机连滚带爬地缩到廊柱的阴影里，确认无人注意自己后，他立刻爬起来，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冒着倾盆大雨，朝着通往宫外、也是通往靖王府最近的那条他熟知的小路，拼命跑去！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冰冷的官袍黏在身上阻碍着他的行动，年老体衰的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肺部如同火烧般疼痛。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去告诉靖王！救林姑娘！

当他如同一个水鬼般，冲破雨幕，踉跄着撞开靖王府角门，被侍卫押到萧煜面前时，几乎已经虚脱。

“王……王爷！不……不好了！”福安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声音破碎不堪，“林……林姑娘……被陛下……陛下他……强行带回寝宫了！陛下……陛下识破她的伪装了！”

“什么？！”

如同一道惊雷在书房炸响！萧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脸色瞬间铁青！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身边的几位核心幕僚也齐齐变色，空气瞬间凝固。

“何时的事？！”萧煜的声音因极度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就……就在刚才！奴才……奴才拼死跑来报信……”福安喘着粗气，“王爷，快……快去救林姑娘啊！去晚了……就……就……”

后面的话，福安没说，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萧煜身上。

一位幕僚上前一步，语气急促而冷静：“王爷！此刻绝不能冲动！陛下正在兴头上，此时前去要人，无异于直接暴露我们的意图！十年谋划，毁于一旦！为了大业，为了追随您的所有人……牺牲林姑娘一人，乃是……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另一人也附和：“是啊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林姑娘深明大义，想必……想必也能理解……”

“理解？”萧煜猛地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那眼神凶狠得几乎要吃人，“她为了本王，深入虎穴，殚精竭虑，几次三番险死还生！如今她身陷绝境，你们让本王为了所谓的大业，眼睁睁看着她被那昏君凌辱，甚至可能香消玉殒？！若连身边之人都护不住，这江山，本王夺来何用？！何以面对天下人？！何以面对……自己的良心？！”

他胸口剧烈起伏，脑海中闪过苏清和那双清亮的、充满信任与决绝的眼睛，闪过她一次次在危机中展现的智慧与坚韧，闪过她毫无保留地献上惊世之谋的瞬间……

理智告诉他，幕僚们是对的。此刻救人，风险太大，很可能满盘皆输。

但情感，那汹涌的、无法抑制的情感，以及一种身为男人、身为主公的责任与愧疚，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只迟疑了短短几秒。

这几秒，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厉色，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下去！计划提前！所有人，按丙字预案，立刻行动！目标——皇宫！”

“王爷！”幕僚们还想再劝。

“执行命令！”萧煜厉声喝道，那属于上位者和军中统帅的威严瞬间爆发，不容置疑。

他不再看众人，一把抓起挂在墙上的佩剑，对福安吼道：“带路！去陛下寝宫！”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道疾风，冲入了门外依旧滂沱的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