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瑶不再让人去关注翊坤宫的事情,只让永寿宫的人都离翊坤宫远远的,让阿嫦好好地看着永寿宫的门户。
许是郭贵人知道自己错了,窝在了自己的偏殿不再去招惹旁人。又或许是宜嫔收到了家中的信件,给了郭贵人几分回护,倒是安静了一段时间。
但是水底的暗涌依旧,没有人会因为敌人龟缩就停手的。果然没过几日,翊坤宫偏殿还是出事了。
青瑶没收到消息到底是谁动的手,只知道,郭贵人最近有些梦魇心悸之象,时时去各宫请皇上。康熙以为她还是像先前一样闹幺蛾子,只带着太医去看了一回,听太医说郭贵人需要静养,康熙就严令郭贵人静养。
郭贵人不在宫中咋咋呼呼的,后宫的人也有默契明面上不再找郭贵人的麻烦。
但是郭贵人梦魇心悸却越发严重了,太医几乎要常驻翊坤宫,整个偏殿都被药腌渍入味。偏偏药喝了这般多,郭贵人的状态却越发的不好了。
然后就在这个冬天初雪的早上,郭贵人见红了。
青瑶得到消息的时候有些晚,因为下雪了,青瑶发现下雪了,一大早就去了毓庆宫,生怕太子在毓庆宫照顾不好自己。
看保成的毓庆宫一切安排妥当,青瑶才放下心来,扶着芳唯的手就准备回自己的永寿宫,就见到了自己宫中跑腿的小明子急冲冲的跑来。
青瑶微微皱眉,看他这样子满头大汗的,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芳唯看了一眼娘娘的脸色,替主子开口问:“忙忙慌慌的成什么样子,赶紧把气喘匀了,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让你这般慌张?”
小明子缓过气来,赶紧禀报:“娘娘,翊坤宫出事了,郭贵人见红了。”
“什么?”青瑶皱眉,她倒是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么快,原以为还会拖一些时间。不管心中是如何想的,青瑶还是对毓庆宫的管事嬷嬷说:“本宫要去翊坤宫看看情况,你们好生照顾太子。”
说完,就出了毓庆宫上了自己的暖轿,让抬轿的宫人快些。于是这般耽搁了时间,她到的时候,翊坤宫的人已经基本上到齐了。
今天皇后没有到来,因为最近天气越发寒冷了,皇后的破败身子,自然就病重了。如今连床都下不来了,更别说到翊坤宫了,现在在翊坤宫主持的人是佟贵妃。
佟贵妃就看到青瑶,语气不大好:“琳妃,你是有什么大事,来的这般晚。”
青瑶微微福身,声音不咸不淡地回道:“今早初雪,天气寒凉,本宫实在不放心太子殿下,就去毓庆宫看了看,没成想翊坤宫会出事。”
“哼,你倒是当真上心。”佟贵妃冷哼一声,也不再理会她。
青瑶还不知道情况,便转身问宜嫔,毕竟她才是翊坤宫的主位:“宜嫔,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倒不是责问,不过是问问情况。
没想到在场的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但宜嫔被问到了,只能无奈地福身回禀:“太医还在把脉,嫔妾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说不知道其实也不尽然,宜嫔虽然不知全貌,但其实也知道有哪几个人出了手。
但是在场的人几乎都互有默契,除了病了的皇后姐妹和一心都放在太子身上的青瑶没有参与,她们没有人是干净的。
青瑶目光轻轻四顾,见众人面上如出一辙的不知所措,心中有了计较,这件事情不管因为什么,这些女人怕多少都有插手。
至于皇上和曾经的胜利者太皇太后,这些事情怕是都有所察觉,再看皇帝的态度,这其中怕是少不了他们的默许了。
翊坤宫偏殿的痛呼声连续不断的传来,青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看了一眼翊坤宫的宫门口,自己耽搁了这么久,这个时间点就算上早朝也该下朝了,更何况今天根本没有大朝会,可是皇上却还没有来,青瑶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康熙这个人多情又无情,许是因为他皇阿玛的原因,被太皇太后孝庄养大的康熙自然不可能像顺治一样。不过,清朝的皇帝许是都有些情种的根子,康熙能养成这样,可见孝庄的用心。
这时有一个太医跑了出来禀报情况,正要行礼就被佟贵妃喝止,让他赶紧说。
太医掉书袋的话,青瑶虽然懂但听得头痛,总结起来其实也就是两句话:皇嗣保不住了,需要催产。
将近六个月大的胎儿,只能催产,那就是没有完全没有活下来的可能。青瑶只默默的在心中念了一句,造孽。
郭贵人在产房里鬼哭狼嚎了一天,直到黄昏时分才产下了一个死胎,然后自己昏死了过去。太医给郭贵人把脉开药之后,才擦着汗从产房出来,跪在地上等着贵妃的问话。
佟贵妃声音有些喑哑:“郭贵人情况如何?”这次堕胎大家有默契,但是郭贵人到底是郭络罗家的人,其他的就要顾及一二。
“请贵妃娘娘恕罪,奴才等尽力了。郭贵人此次小产有些伤身,至少要修养两年。”太医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些后宫的娘娘,他们这些太医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的。
“罢了,太医也是尽力了。郭贵人就交给宜嫔照看,你就跟本宫去乾清宫回禀此事。”佟贵妃知道郭贵人的情况之后,转头对宜嫔说:“本宫还要去回禀皇上,宜妹妹定要好生照看郭贵人。其余人,都散了吧。”最后一句话是对在场的宫妃们说的。
众人齐齐应是。
青瑶没有停留,只是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宜嫔。这一眼,她看见了宜嫔嘴角浅浅勾起的弧度。这一场争斗,到底是宜嫔更美貌,地位也更高,才能赢了自己的妹妹,但是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回永寿宫的路上,青瑶没有坐轿辇,只扶着芳唯的手,缓慢地在清扫干净的宫道上,目光悠远地看着宫道的尽头。后宫的女人,代表的是家族的期待,尤其是在这位少年天子的后宫。
这样的争斗,完全不是雍正那个小猫三两只的后宫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