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背朝对方,每人盯住一个方位,防止有狼只从背后偷袭过来。
时间过去的很慢,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
过了很久很久,树影中的眼睛消失不见了,可江南他们心神紧绷,仍旧保持战斗姿态。
不排除狼是在以退为进,等他们放松警惕后卷土重来。
直到不知谁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噜的声响,几人收回心神,警报暂时解除。
或许是还没有饿到穷途末路的时候,狼群没有选择轻举妄动直接跟他们对上,不过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只要天还没亮。
抬手看一眼手表,都已经十点多了,从下午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上饭,饥饿感逐渐强烈,身体也开始发冷。
“我们先弄点东西吃吧,看样子它们现在应该是离开了。”江南开口打破沉默。
“好。”
三人点头应下,各自去车上拿自己的干粮来热。
昨天江阴江阳它们抓的兔子还剩一只呢,她本来还打算晚上烤的,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作罢了。
荤腥味传出去,别再把狼给引回来了。
今晚就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好了,江南削了几截干树枝插在馒头上,放在火边烤着,又扒拉出来一堆灰烬埋了几个土豆进去。
这会儿江阴恢复了往日的慵懒模样,在火堆边揣手烤着火,好像刚才的攻击姿态只是昙花一现,江阳还是时刻在警惕四周,身边有一只大狗帮忙盯着,其他三人也都安心不少。
“给,你俩分了吧,热多了我吃不完。”杨保英面无表情递了个杂面饼给凤妮。
凤妮感觉眼眶有些热,但她还是果断摇头:“姑不用了,你留着吧,我跟柱子有的吃你不用操心我们。”
柱子眼巴巴地望着,有些馋犹豫着想伸手去接,却被自家姐姐狠狠掐了一把。
他从小到大最听姐姐的话,于是便一个眼皮也不敢抬了。
“对!”柱子低下头,大口啃着又碜牙又拉嗓子的黑面窝头,“姑,这些够吃了!”
江南在一旁没有说话,相处这半天她已经能看出来凤妮这姑娘是个自尊心极强的,轻易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杨保英无声叹口气,还是把杂面饼收了起来。
凤妮安静坐在火堆前吃着手里的半块干粮,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要咀嚼够了才咽下。
出门前爷爷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把钱和干粮都藏好,可她居然还是大意了,不知什么时候竟睡了过去让人钱粮都给偷了,还连累的弟弟也跟她一起饿肚子。
要不是鞋底子里藏了几块钱够缴这车煤钱,怕是要白跑一趟。
给了煤钱他们姐弟俩就身无分文了,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厚着脸皮跪着求人家,这才得了个帮煤场打杂的活换来了几天的干粮。
原本按照正常的速度回去,这些干粮勉强能撑到最后一天到家。
可现在下了雪,路上不好走,行程拖慢了一半,这样下去过了明天她和弟弟就要断粮了,想着车上还剩的那两块干粮,她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越吃越不是滋味。
不要杨保英递来的干粮并不是她打肿脸充胖子,是凤妮心里很清楚堂姑的干粮也只是勉强够自己吃的,分给了他们,她就得饿肚子。
以前经常听人说这位堂姑命格不好,大家都不愿意跟她沾上关系。
父母早亡,凤妮和弟弟打小跟着瞎眼的爷爷一起生活,她的命也不好,所以很是相信这些,以前在这趟出来前从未跟这位堂姑打过交道。
粮食被偷的那几天,她带着弟弟把同大队过来的乡亲求了个遍,却没人肯正眼看她。
凤妮心里并不怨恨,乡亲们都自顾不暇了,确实没办法可怜她。
她只恨自己命苦……
在他们姐弟俩饿得走不动路的时候,只有这位堂姑给了他们一块干粮,才让她撑到了煤场的人心软同意她帮忙干活换口粮。
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让自己和弟弟拖累堂姑,她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在等她回家呢。
爷爷也在家里等他们姐弟俩回去。
凤妮攥了攥拳头,她一定会好好把弟弟带回家的。
等几人都吃过干粮后,杨保英开口说道:“凤妮,柱子你们去把睡觉的棚子搭起来,早点进去休息吧,晚上我和江知青会轮流守夜。”
“姑,江知青安排我和柱子也轮流守夜吧!”凤妮连忙说道。
“我是男子汉,我也可以帮忙守夜!”柱子听见姐姐的话,也赶紧站出来表态。
江南看了一眼杨保英,语气平静往下说:“我们几个现在也是个小集体了,那各人就该各司其职,守夜的事有我俩在,你们姐弟就负责后勤保障吧。”
关于这一点,她和杨保英两人达成了共识。
凤妮姐弟俩最大的也才十六七岁,都还是孩子,让他们守夜她俩谁都不放心,索性就不让这姐弟俩参与了。
“那我和柱子再去捡点柴火来!”凤妮当即拉起弟弟就往外走,只要她们不嫌弃她和柱子是累赘,做什么她都愿意。
见状江南并没制止,今晚为了安全考虑,势必不能让火势变小。
其实他们车上都拉着不少煤,但并不完全是由于不舍得用煤才去捡柴火,是顾及到木柴燃烧发出的明火对狼来说更具有震慑力。
“就在这附近一圈捡捡就行。”杨保英不放心交代了一句,狼这个时候恐怕还没走远呢。
“好嘞!”凤妮爽快应了声。
杨保英掬起一捧冷水洗了把脸,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小南,那你先进去睡觉吧,前半夜姐来守。”
江南开口回绝她:“我现在还不困,保英姐你守下半夜吧。”
上半夜才是最关键的,事关她和江阴江阳的安危,交给谁她都不放心,还是自己来吧。
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杨保英便答应了:“那好,一旦有什么不对你就喊我!”
说完她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往帐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