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斯芬尼格公爵被叛军俘获后选择宁死不屈,这很好,但还不够好。
他应该直接自杀。
这样,他对叛军才算真的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绝不会助长叛逆的气焰。
这样,堂堂一国公爵就不会从叛军的营地里灰头土脸被救出来,丢尽帝国颜面。
这样,就不会让皇帝在如何处理他这件事上为难。
毕竟,虽然皇帝可以宣称公爵没有顺从叛军,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一旦掉进污水池里,再怎么洗干净,别人还是能闻到异味,这其实更多是心理层面上的膈应。
当疑似附逆的公爵在战后还能位极人臣,享尽荣华富贵,在所有人面前耀武扬威,这是否会让帝国臣民质疑皇帝的权威?
这是任何皇帝都不能容忍的。
所以斯芬尼格家,必须败落!沦为所有人鄙夷践踏的对象!
哪怕公爵在被解救后,当场自刎表明气节,皇帝都会给斯芬尼格家予以褒奖,然后将公爵风光大葬,并在葬礼上面向全体国民悲痛致辞,赞扬公爵对帝国和皇室的忠贞。
这样,家族的名誉能保住,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也能保住。
可公爵也许是老糊涂了,也许是心存侥幸,偏偏不死。
那就怪不得皇帝不念旧情了。
只有那些没脑子的蠢货才会把这事当作笑话,在有识之士眼里,这其实是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恐怖故事。
只是看出底细的人不敢说,当事人公爵与公爵后人不敢说,就只能任由那些自以为是的白痴到处大放厥词了。
他们以为公爵是被盛怒的皇帝无辜迁怒,其实哪有那么简单?
帝王之心,如渊如狱,怒与不怒,连皇帝自己说了都不算。
斯芬尼格公爵确实是倒霉的,可是他倒霉的点并不是被叛军俘虏,并不是被皇帝“迁怒”。
而是摊上了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君主罢了。
可很遗憾,不管他落到哪代皇帝手里,都会是这种下场。
因为希林瑞亚帝国的历代皇帝都是这种货色。
做帝国的臣民,还真是有福气。
帕修斯跟着凯蒂来到一处空地,这一带荒废了很久了,甚至有野狗出没。
凯蒂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轻车熟路。
这个女孩真不是一般人,刚才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恩断义绝,都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冷酷得连帕修斯都心里发虚。
他忍不住担心,这种人会不会遵守没有任何契约的口头承诺。
要知道,他可付出了足足六百金币的巨资,而且这笔钱还不是他的。
是温妮丝的。
买下凯蒂,显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和这也是为伊薇莎好联系在一起。
但虽然有被温妮丝宽广的心胸活活闷死的可怕风险,他也不准备隐瞒这一切。
反而他会对温妮丝开诚布公,并进一步寻求她的帮助。
不过,当务之急是确认凯蒂到底是不是值得他信任的人。
“凯蒂小——”
“不用担心,”凯蒂仿佛能一眼看出他的心中所想,“你为我花了六百金币,将来我会还你六千,而且在还清债务之前,我就是你的人,只要不影响我实现梦想,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不仅是我的武艺,连我的身体你也能随便使用。”
“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证明。”
她一脸淡定地指向远处的小树林。
……这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虽然对她的明事理非常高兴,也对她的提议很动心,帕修斯也没有因此丧失理智:
“呵呵,您显然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说,刚才我们和您父母做的决定似乎都太仓促了,仔细一想,有些不妥,但如果您执意要脱离那个家庭,我会作为您的朋友提供任何您需要的帮助,钱不钱的,对朋友来说不必多言。”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话很是得体,但凯蒂却眉头一皱:
“你很做作。”
帕修斯对她的直言不讳始料未及。
“无所谓,我不关心你怎么想,我只会做我决定的事,不管你是真的慷慨大度,还是装的,我回报给你的东西永远仅限于我承诺的,不会多也不会少,所以不要试图博取我的好感了,我不是傻子,我也不需要朋友,我只想和你各取所需。”
她好像还真是根硬骨头。
但他也无所谓。
她拽她的,他装他的。
一旦确认她的实际底线,他可以保证自己一点亏都不会吃!
“不管怎么说在外人面前我们还是装作朋友,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吧?这样会更好说话做事一些。”
“可以。”她说。
“最后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您要以这样极端的方式脱离自己的家庭呢?当然,我知道,这个问题有些冒昧,如果您不愿意说不必勉强。”
“我要说,”凯蒂面无表情,“我很早就想对人说了,只是一直没人愿意听我说话。”
帕修斯沉默,很认真地看着她。
凯蒂看向手中那把对她的身材来说过于巨大的家传宝剑,目光如波光粼粼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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