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宗联军的沙靴刚碾过营地门槛,魏嵩腰间的护脉令牌突然炸出刺目红光,一枚传信符“啪”地弹到他掌心,瞬间蜷成焦黑的纸团:“蛊母煞气已凝实,三时辰内必扑到山门!”老盟主双目圆睁,抬手就将令牌掼在青石指挥台上,石屑迸溅间吼声如雷:“全员抄家伙去山门!挖陷阱沟——这是生死线,挖不深、埋不牢,西极灵脉没人能守住!”
山门卡在两道刀削般的沙崖之间,是万煞窟通往灵脉的唯一隘口。阿翠握着灵脉钥踏空而起,金光落地划出丈五深、两丈宽的沟壑虚影:“沟底埋三层三尺三棱灵木,尖朝来敌方向;沟壁嵌玄天宗瞬发火符,一尺一个排满;沟顶用沙板压枯藤,再撒层同色沙粒!”她顿了顿,枯荣藤丝卷来块黑石砸进虚影,“沙煞摔下去先被灵木扎透,火符一炸,直接成焦炭!”书灵兽在崖壁上爪尖沾墨,飞快画出陷阱图,连灵木埋深都标得清清楚楚。
小宗门弟子刚抡起工具就泄了气。林小竹双手死死攥住铁镐,腰腹发力猛砸下去,“当”的一声脆响,镐头被地下的硬岩层弹飞半尺,她虎口瞬间震裂,鲜血顺着镐柄往下淌,在沙地上洇出小红点。“这破地比丹鼎门的铁药碾还硬!”她甩着流血的手骂了句,铁剑门弟子也急得跳脚:“刻钟才刨开层浮沙,三时辰挖完?除非用灵力炸山!”青木门、百草谷的弟子纷纷停手,望着深不见底的沙层,脸上全是绝望。
“用脉引术,别跟石头死磕!”阿翠的声音穿透嘈杂,足尖一点掠到林小竹身边,指尖按在女孩流血的手腕上,将灵脉钥的金光渡了过去,“跟着我念:‘引脉入镐,借气松土’——是用灵气融沙,不是用蛮力砸!”话音未落,她夺过铁镐,金光裹着镐头扎进沙里,硬岩层瞬间化作松散沙砾,一镐下去就刨出半尺深的坑。林小竹依样画葫芦,铁镐落下果然不再震手,她望着坑里的沙砾,眼眶一红:“阿翠姐,我能行!”
沈锋和李炎的尖刀组正忙着削制灵木,亮银剑劈砍的“咔嚓”声在隘口回荡。沈锋的流云剑法快如闪电,每一剑都精准劈在灵木结节处,木屑飞溅间,三尺长的灵木已削成三棱状,尖端锋利得能划破风。“按这个标准来!”他将灵木往沙地上一戳,尖端直接没入半尺,“两尺一根交错排,别留能下脚的空当!”李炎蹲在一旁,离火顺着灵木尖端扫过,将木尖烤得发黑发脆:“烤过的灵木比铁硬,沙煞兽踩上去,能扎穿蹄甲透内脏!”
刚稳住节奏,紫极宗弟子就抱着断木狂奔过来,李慕然脸色惨白,掌纹都被剑鞘攥白了:“阿翠姑娘,灵木只够两百根,还差三百根!”他头垂得极低,“是我没提前清点,闯祸了……”“慌什么?”阿翠打断他,灵脉钥指向营地角落的备用松木,“紫极宗‘凝锋阵’能凝实器物,把松木变硬——你敢接这活吗?”李慕然猛地抬头,眼里重新燃起光:“敢!”
二十名紫极宗弟子立刻围成方阵,紫袍翻飞间结出复杂手印,淡紫色的灵光如潮水般涌进松木料里。原本一折就断的松木,瞬间变得乌黑发亮,沈锋抽剑劈了一下,只留下道浅白痕。“成了!”紫极宗弟子欢呼起来,李慕然捧着变硬的木料跑到阿翠面前,深深一揖:“多谢信任!这次绝不出岔子!”阿翠拍了拍他的肩:“联盟靠合力,你的阵法就是我们的底气。”
黄昏时变故突生。负责警戒的沙行兽突然前蹄刨地,兽毛倒竖对着万煞窟方向狂吠,沙砾骑着沙行兽狂奔而来,声音被风吹得劈裂:“煞灵殿斥候!十个,带煞气引炸陷阱!”魏嵩刚拔出佩剑,沈锋和李炎已带着尖刀组冲出去,剑火灵光拧成一道刺眼的长鞭,瞬间消失在沙坡后。
斥候穿着沙色劲装,趴在沙地上像移动的石块,领头人手里攥着枚拳头大的煞气引,淡紫煞气正顺着指缝渗出来——这东西一炸,陷阱和灵脉都得毁。“找死!”沈锋剑气如流星赶月,瞬间挑飞领头人的手腕,煞气引“咚”地砸在沙地上,李炎的离火紧随其后,金红火焰将其裹住,“滋滋”声中,煞气被烧得一干二净。
残余斥候见状自爆灵力,紫黑色雾团瞬间遮眼。“是调虎离山!”阿翠的枯荣藤丝如利箭射进雾团,缠住一名绕后斥候,三道黑影已摸至沟边,煞气引正往沟底扔。“休想!”李慕然紫剑出鞘如闪电,一剑刺穿黑影手腕,煞气引掉在地上,他抬脚狠狠一踩,“嘭”的闷响后,灵光将淡紫煞气挡在外面。
紫极宗弟子立刻结阵,将施工的小宗门弟子护在中间。沈锋和李炎冲破雾团斩杀残敌,李炎追击时被煞气爪抓伤手臂,黑色煞气顺着伤口往上爬,疼得他额头冒冷汗。青禾药师提着药箱飞奔过来,撬开他的嘴塞进驱煞丹,急声道:“煞气掺了蛊母毒,晚半刻就蚀骨!”
阿翠捡起斥候的青铜令牌,上面“引煞”二字与万煞窟煞气同源,她猛地起身,灵脉钥金光冲天:“他们是来探路的!蛊母要强攻了!陷阱加深三尺,火符再加两层,快!”
隘口的灯火亮如白昼。林小竹虎口缠着布条,仍死死攥着铁镐,喊号子的声音哑了却格外响:“挖深一寸,多一分活的希望!”铁剑门弟子把灵铁剑当铲子用,剑刃卷了边也不管;紫极宗弟子一边运木埋木,一边帮着加固沟壁;丹鼎门药师轮流传药,药箱空了又填,指尖都沾着药渍。
晨光刺破煞气时,丈八深的陷阱终于完工。沟壑如黑色巨蟒横卧隘口,灵木如狼牙朝天,火符红光跳动,沙板伪装与沙地融为一体。书灵兽蹲在沙坡上,用墨爪画了个大大的“杀”字,旁边是焦黑的沙煞兽涂鸦,引得弟子们畅快大笑,笑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劲。
笑声刚落,蛊母的嘶吼震得大地颤抖,黑色煞气如狼烟遮天蔽日,连太阳都成了暗红色。魏嵩的令牌红光欲滴,他拔剑直指前方:“尖刀组守沟沿,小宗门防绕后,紫极宗、青云宗守左翼,剑心阁、御兽谷守右翼——今日十一宗联手,用这道沟给蛊母收尸!”
沈锋和李炎并肩立在沟前,剑火灵光交织映亮彼此的脸。“演武场你慢半拍,差点燎了我的剑。”沈锋突然笑了,剑穗上的火符晃了晃。李炎掌心离火燃得更旺:“这次我提前聚火,你剑一落,火就到——保准烧熟它的蝎尾!”
蚀脉沙狮群如黑潮涌来,獠牙上挂着血渍。魏嵩吼声刚落,沈锋的剑气已斩断伪装绳。“轰”的一声,沙板塌陷,十几只沙狮惨叫着坠沟,三棱灵木瞬间刺穿它们的身体,鲜血顺着木尖往下淌,很快染红了沟底。
“点火!”李炎的离火如火龙射向火符,丹鼎门涂的药油瞬间爆炸,金红火焰顺着沟壑蔓延,整道沟变成一片火海。沟内沙煞兽撕心裂肺地哀嚎,尸体被烧得滋滋作响,后续兽群吓得挤在沟边,进退两难。
蛊母终于现身,体型十倍于沙狮,全身覆着黑甲,蝎尾上的白斑——那是上次的旧伤——格外醒目。它一声嘶吼,兽群突然疯魔,踩着同伴的尸体往沟里跳,有的甚至用身体扑灭火焰铺路。林小竹眼神一厉,灵铁剑精准刺入冲来的沙煞眼窝,血花溅了她一脸。
“攻它白斑!”阿翠的枯荣藤丝如暴雨般射出,缠住越沟的沙煞兽,狠狠甩进火海。沈锋和李炎对视一眼,引动尖刀组弟子的灵力,剑火瞬间凝成一丈长的金红刃,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扑蛊母的死穴。
蛊母察觉危险,猛地甩动蝎尾,一道黑色煞气箭射向剑刃。“嘭”的巨响后,灵力冲击波震飞周围的沙煞兽,沈锋和李炎被震退三步,嘴角溢出鲜血,却连擦都没擦,再次举剑:“再来!”
这一次,剑火刃亮如小太阳,瞬间撞向蛊母。“噗”的一声,刃尖精准刺穿白斑,黑血喷溅而出。蛊母发出凄厉惨叫,踉跄后退撞乱兽群。“杀!”魏嵩的吼声震彻隘口,十一宗弟子如潮水般冲锋,剑气纵横,火焰冲天,奏响护脉的战歌。
阿翠立在沙坡上,望着下方并肩作战的身影——林小竹抹掉脸上的血,剑再刺;李慕然紫剑翻飞,连斩三只沙煞;沈锋和李炎的剑火不断落下——她突然恍然:真正的防线从不是这道陷阱沟,而是十一宗拧成一股绳的决心,是愿为彼此挡在身前的勇气。灵脉钥的金光在她掌心温柔跳动,她笑着握紧拳头:这场仗,我们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