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三角预警的光纹还在天幕上烙下血痕,营地演武场已被人声和灵力波动掀翻。魏嵩攥着护脉令牌,吼声如滚雷压过沙风:“沙煞蛊母最快日落前就会撞过来!没时间磨嘴皮子,所有弟子按细则分组集训——现在练不好配合,明天就是沙煞嘴里的肉!”话音未落,十宗弟子已如潮水般分流:玄天宗的红袍、云剑门的青衫、沙族的褐袍在演武场上铺展开,像一道扎在荒漠里的五彩防线,衣角猎猎作响。
阿翠立在演武台最高处,灵脉钥的枯叶状钥身指向场中——那里用沙粒堆出半丈高的“模拟沙煞阵”,黑沙凝结的“煞灵”龇牙咧嘴。她将灵力灌进声音,传遍每个角落:“尖刀组守红区!沈锋、李炎带玄天宗、云剑门弟子练‘剑火破阵’;黄色区归御兽谷,沙族弟子带着沙行兽布预警线,沙脉术探煞比高敏试纸还灵;绿色区的小宗门弟子,跟着丹鼎门练应急包扎和煞气辨识,青禾药师亲自带教!”蹲在她肩头的书灵兽突然爪子一扬,将卷成筒的训练图谱甩向空中,纸筒炸开,墨纹沾着沙粒“啪嗒”落地,刚好在各区域标出“目标”“手法”“应急方案”三个小字,比笔墨标注还醒目。
可集训刚开个头就乱成了一锅粥。尖刀组第一次合击演练,沈锋的流云剑法如清风破沙,“唰”地劈开黑沙凝成的“煞灵防御”,李炎的离火却慢了半拍——火焰扫过空处,差点燎到冲上前补刀的剑心阁弟子。“你搞什么?”沈锋收剑回头,剑鞘重重磕在沙地上,剑穗上的火符晃得刺眼,“说好的剑落火起,你蓄力慢了半拍,想烧我队友?”李炎攥紧拳头,掌心离火“腾”地窜高半寸,脸涨得通红:“你的剑气太急!我刚摸到聚火点,你剑都劈完了!”两人正吵得面红耳赤,一道枯荣藤丝如青蛇般缠上两人的剑柄,阿翠的声音从台上传来,带着点无奈:“用计数符卡节奏——沈锋剑出鞘时捏亮第一张黄符,李炎见符光就聚火;要是节奏对不上,李炎捏红符叫停,试试!”
按阿翠的法子调整后,剑火合击瞬间有了章法。沈锋指尖黄符一亮,亮银剑已带着剑气撕开沙堆;李炎眼疾手快,离火顺着剑气轨迹“呼”地钻进去,金红灵光在沙堆缝隙里炸开,将埋在深处的“模拟煞核”烧得滋滋作响。剑心阁弟子趁机补上剑招,三派配合得如行云流水。“这法子绝了!”沈锋抹了把额角的汗,把一叠计数符塞进李炎手里,“下次你觉得我快了,直接捏红符,别跟我客气。”李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把符纸塞进腰带里按实:“成交!下次你再催我,我就用离火燎你剑穗!”
黄色区的训练也撞上了小麻烦。沙族少年沙砾牵着沙行兽巡视时,御兽谷弟子突然惊呼:“沙行兽怎么不动了?”众人围过去一看,沙行兽前蹄死死钉在地上,鼻子皱成一团,兽眼半眯着发颤——沙堆下埋着枚指甲盖大的“煞气引”,淡紫煞气正顺着沙脉往兽蹄里渗。“别慌!”沙族老者拄着骨杖赶来,骨杖往沙地上一戳,震出一圈沙纹,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瓶,将沙脉花汁往沙行兽鼻尖一抹,“这是煞灵殿的小伎俩,专门搅乱灵兽感知!按手册上的‘沙纹驱煞’法,用沙粒在兽甲上画‘守’字图腾,快!”御兽谷弟子赶紧抓过沙粒,跟着沙砾在兽甲上画沙纹,刚画完,沙行兽就甩了甩尾巴,重新低下头警惕地嗅着地面。
绿色区的小宗门弟子起初拘谨得像只受惊的兔子。青木门弟子林小竹握着灵铁剑,面对丹鼎门弟子假扮的“伤员”,手指绞着绷带抖个不停,绷带缠了三次都滑下来,急得眼圈都红了。“别紧张,就跟你平时捆剑鞘一样。”李炎刚好路过,蹲下来拿过她手里的绷带,手指捏着绷带一端往“伤员”腰上一绕,“先绕两圈固定,伤口处稍微加压——你看,比你握剑劈沙简单多了。”沈锋也凑过来,用木剑在沙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伤”字,旁边画着绷带的绕法:“真遇上伤员,你先喊丹鼎门药师,就做这一步初步处理,按图来,错不了。”林小竹跟着练了两遍,终于稳住了手,绷带缠得整整齐齐,她捧着绷带笑出了小虎牙:“谢谢沈师兄、李师兄!”
正午的日头烤得沙粒发烫,魏嵩突然吹响了集结哨——尖锐的哨声如利剑划破热浪,演武场东侧的高敏试纸全红了,纸边都被煞气熏得发焦,一股蚀灵沙正顺着煞气流往营地冲。“来得正好!练手的时候到了!”阿翠一挥灵脉钥,声音清亮,“尖刀组正面迎击,黄色区放沙行兽断后,别让沙煞绕后;绿色区守好营地入口,丹鼎门药师在旁待命!”指令刚落,沈锋已带着弟子冲出去,亮银剑出鞘带起一道青虹,剑气劈得沙粒乱飞;李炎紧随其后,离火在掌心凝成半尺高的火墙,将蚀灵沙拦在演武场外;沙行兽叼着蓝色求援符狂奔,把煞气范围用蹄子踩出来;林小竹和青木门弟子守在入口,起初攥剑的手还在抖,见沙粒扑来,猛地闭着眼劈出一剑,竟挑开了好几粒漏网的蚀灵沙。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蚀灵沙就被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地黑灰。林小竹举着沾了黑灰的灵铁剑,激动得脸通红,声音都在发颤:“我们真的挡住了!没给联盟拖后腿!”沙砾拍着她的肩膀大笑:“下次再遇着这东西,喊我!沙行兽鼻子灵,提前就能给你报信。”阿翠捡起一粒被烧黑的沙粒,指尖灵力一探,沙粒瞬间化为飞灰,她将灰递到魏嵩面前:“煞灵殿在故意派小股沙煞试探我们的底细,看来蛊母的主力离得不远了。”魏嵩望着场中互相拍肩打气的弟子,攥紧了护脉令牌,吼声比之前更响:“继续练!多磨合一次,明天在万煞窟就多一条命!”
夕阳把演武场染成金红色时,集训终于告一段落。场地上到处是汗湿的衣袍、沾着沙粒的武器,还有散落的灵草碎屑,可没人喊累,连喘气都带着股热乎劲。沈锋和李炎靠在沙堆旁,共享一壶水,水壶递过去时,两人的手不经意撞在一起,都笑了;御兽谷弟子和沙族少年围在沙行兽旁,把灵草掰碎了喂给兽吃;丹鼎门药师坐在小马扎上,给小宗门弟子讲解疗伤药的用法,那本简化手册被传得卷了边,纸页边缘磨得起毛,上面记满了各宗弟子的批注,有画剑招的,有写炼药心得的,比原本的内容还热闹。
书灵兽“噌”地跳上最高的沙堆,墨爪在沙地上刨得飞快,很快画出一幅画:大大的朝阳旁,十宗弟子的小人手搭着肩,沈锋的小人举着剑,李炎的小人冒着火,沙砾的小人牵着沙行兽,林小竹的小人攥着绷带,剑、火、藤、药的符号在他们头顶闪着光。阿翠望着这一幕,灵脉钥的金光与夕阳的红光缠在一起,暖得发烫。远处的万煞窟方向,淡紫煞气像乌云般越聚越浓,可演武场上的欢声笑语、灵力光芒,却比煞气更盛。她忽然明白,这场集训练的不只是战术——是沈锋递水时的信任,是李炎教包扎时的耐心,是小宗门弟子从拘谨到坚定的蜕变,当十宗弟子真正把彼此当成能托付后背的战友,再凶的沙煞蛊母,也挡不住他们拧成的这股劲。
夜幕降临时,最后一次剑火合击演练在月光下展开。沈锋的剑气如银练撕破墨色夜空,李炎的离火紧随其后,金红灵光拖着长长的焰尾,十宗弟子的灵力顺着两人的攻势交织在一起,在演武场上空织成一张流光溢彩的巨网,连月光都被网进这片光亮里。魏嵩站在演武台边,护脉令牌被攥得发烫,低声道:“火候到了,该出发了。”阿翠望着场中璀璨的光网,用力点头,声音清亮如撞钟,传遍整个营地:“传我命令——所有弟子今夜养精蓄锐,明日天亮,随我闯万煞窟,斩蛊母,破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