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角的铜铃被初冬的风吹得微微作响,苏荷抬头望了一眼今日的天色,乌云层层叠叠,没由的心里一阵烦躁。
沈杨氏一大早就领着一众人在沈府的门前候着,苏荷倚着门框的边缘,百般无聊,只觉得站得脚酸。
刘氏和夏氏脸上的红肿还没完全消散也被喊来迎接,这阵仗被沈杨氏弄得不像接儿子,倒是在像接‘老子’。
相比于苏荷的不耐烦,四房和五房的兴致倒也不错,一直站在离老太太几米远的地方叽叽喳喳个不停。
苏荷对二房一家并不好奇,倒是对大房一家的事儿有些好奇。果真如姜氏所说,赵云舒在外面的宅子待了不过十来日,大哥也没去请,娘家也没来要说法,就这样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来了,好似之前的事都不过是场闹剧,提都没人提过一句。
赵云舒回来后依旧成为了沈杨氏的指定管家帮手,苏荷和姜氏没有忙个几日就把接风宴的活儿全权交由赵云舒处理。
苏荷闲着没事,经常去主动揽活儿,凭借这小半月的相处,她也发现了赵云舒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云淡风轻。
肯定是和之前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苏荷也说不出原因,只觉得赵云舒看大哥沈川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厌恶。
大伯和大伯娘则是像没事儿人一般,火速把那日的两个女子纳为了沈川的小妾。养在了沈川外面的宅子。
“四嫂嫂,听说二哥家三少爷沈鸣轩和小女儿沈月瑶在京里跟着太傅学过诗画,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这次回来要住这么久,能习惯吗?”
夏氏绞着帕子,她作为最小的妯娌,对二哥一家子是既羡慕又畏惧。
同为沈家媳,二嫂有权有钱,在都城过的都是官太太的生活,不像她,只能在榆临伺候婆母,看大房脸色讨生活。
她羡慕沈鸣轩从小在都城长大,自启蒙到读书都是去的最好的书院。
所以夏氏对沈昭去国子监的事总是带着点盼头的。
刘氏想都没想地回答:“那肯定不习惯啊,咱们榆临怎比得上都城。”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紧接着就是小厮的通报声:“二爷到!”
沈杨氏赶紧拉着赵云舒迎出去,刚下了石阶,就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穿藏青色官袍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约莫四十多岁,面容生的周正,眉宇间带着官场上的威严,那人正是沈泽的二伯沈敬之。
他身后还跟着二伯娘何氏,身后的青年则是沈泽的三哥沈鸣轩,身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把折扇,背脊挺得笔直。
另一个小女孩儿约莫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粉色袄裙,披着鹅黄色的披风,额间花钿,头上珠钗,无不彰显她的娇贵,她抬着下巴,就连喊沈杨氏的那句‘祖母’都带着倨傲。
沈杨氏倒不在乎这些,只一个劲儿地拉着沈敬之左看右看,双目泛红,几句家常问候中都带着微微的颤音。
站在沈府的大门前煽情了半天,看得苏荷直打瞌睡,幸好沈泽在一旁轻拧了一下她,才制止了她即将呼之欲出的呵欠。
待到沈杨氏煽情完了后,众人才挨个的打了招呼,四房五房无一不上赶着拍马屁。
“二哥!”,轮到沈长岩和姜氏两口子时,夫妻二人默契的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恭敬。
沈敬之颔首,目光扫过三房众人,最后落在苏荷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位是?”
姜氏连忙介绍:“回二哥,这是沈泽的媳妇,苏荷。”
沈泽拉着苏荷赶紧行礼:“见过二伯。”
沈敬之没有说话,只淡淡“嗯”了一声。倒是他身后的沈月瑶,路过苏荷时上下打量,眼中丝毫不掩饰的嫌弃,最后看向她有些发毛的袖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原来这就是村里来的五嫂嫂,穿得倒是朴素,你与我的丫鬟春喜站一起,别人怕是会觉得你才是丫鬟呢。”
这话一出,姜氏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苏荷听闻拳头一紧,什么都城下来的好妹妹,一见面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敌意,简直就是没教养好吗?
沈泽察觉到她的不悦,立马拉住她的袖口,微微摇头。苏荷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反驳,她差点儿忘记了,走在面前的人不仅是长辈,还是朝中官员。
沈鸣轩也跟着开口,手中把玩着折扇,却带着几分刻薄:“五弟,几年不见,我看你不仅身子骨弱,眼光也不如何了。这位弟妹,会不会字都识不得几个?”
姜氏皱着眉头,但嘴上还是打起了圆场:“苏荷挺好的,她会识字,人懂事还勤快,知渊如今越来越好,多亏得她日夜照顾。”
沈泽还想说些什么,何氏适时打断两兄妹,用眼神警告后,两兄妹只得悻悻离开。
沈月瑶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跟着众人往庭院里面走。突然她停在院子里的山茶花树下,随手摘了一朵山茶花,又嫌恶地扔在地上:“这花儿长得真丑,还不如咱们都城的梅花好看,祖母也真是年纪大了,什么花儿都往院子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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