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前院张和平屋里推杯换盏、香气四溢有明显对比的是,中院贾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气压低得吓人。
贾东旭灰头土脸地缩在墙角的小板凳上,脑袋耷拉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刚才在前院被众人尤其是许大茂和阎埠贵连怼带讽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打转,让他又羞又恼。此刻冷静下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被易中海那句阴险的嘀咕当枪使了!
可就算明白过来,他对易中海也生不起多少怨恨,反而将所有的憋屈和怒火都转移到了张和平身上。
凭什么?凭什么他张和平就能这么风光?又是修摩托车得奖励,又是搞出这么个不用脚蹬的洋车,被厂领导看重,被邻居恭维?
而自己呢?在厂里被师傅压着,在家里被老娘骂着,昨晚还……还去了那种地方,惹了一身骚,回家又挨顿臭骂!
一种极度的不平衡和恶毒的快意在他心里交织。
“张和平,你等着!你千万别犯我手里!”贾东旭眼里闪着阴狠,小声地嘀咕着。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上,三角眼里闪烁着怨毒的光,嘴里一刻不停地低声咒骂着,唾沫星子横飞。
“挨千刀的小畜生!克死爹妈的扫把星!有点本事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弄出个破车嘚瑟什么?显摆他有钱有能耐?”
“我呸!有点好东西也不知道接济接济咱们这困难邻居!狼心狗肺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种!早晚遭报应!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她的咒骂恶毒而刻薄,仿佛张和平的成功本身就是一种原罪,没有将好处分润给贾家,更是十恶不赦。
秦淮茹坐在炕沿边,手里机械地纳着鞋底,针脚却远不如平时细密。她低垂着眼睑,看似平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前院飘来的隐约菜香和酒气,像一根根小针,扎得她心里又酸又疼。
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啊!有酒有肉,受人尊重。
再看看自己家,吃了上顿愁下顿,婆婆刻薄,丈夫窝囊……
她对张和平的生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羡慕,甚至有一丝隐秘的向往。
但随即,这羡慕就转化成了一种更强烈的愤恨。
她愤恨张和平明明有能力拉贾家一把,却始终冷眼旁观。更愤恨张和平对自己那刻意保持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态度!
她秦淮茹在院里,哪个男人不多看她两眼?傻柱更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有点好吃的就屁颠屁颠送过来。
可这个张和平,凭什么对自己不理不睬?难道自己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他凭什么不像傻柱那样对自己百依百顺、予取予求?
一种被忽视、被轻视的羞辱感灼烧着她的心。她咬着下唇,手里的针狠狠扎进鞋底,仿佛那鞋底就是张和平的脸。
......
后院,聋老太太小屋。
屋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泡,光线勉强照亮易中海和聋老太太两张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的脸。
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陈腐和压抑的气息。
易中海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昨晚贾东旭回家后贾张氏那破铜锣嗓子的怒骂,以及刚才贾东旭在前院那蠢笨如猪的表现。
这蠢货!不仅坏了自己的事,还敢去碰自己碰过的女人!
虽然那只是个暗门子,但这种被徒弟“染指”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恶心和愤怒,仿佛自己的某种特权被侵犯了。
他对贾东旭的观感,已经从“有用的养老备选”急速滑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聋老太太半闭着眼睛,手里慢悠悠地抚摸着那被她摸索的油光发亮的手杖,但微微抖动的眼皮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斜眼瞥了一下对面坐立不安的易中海,心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以前还觉得这易中海算个人物,在院里有点威望,也能给自己提供点庇护和供养。
可现在看看?被张和平一个小年轻整得灰头土脸,丢了管事大爷的位置,连出去嫖个娼都能被自己徒弟随后跟上,算计个人还用那么拙劣的手段,轻易就被人怼回来……
简直是一滩糊不上墙的烂泥!狗屎都比他有用了!
就在这时,从中院隐隐约约传来了刘海中打孩子的哭嚎声和皮带抽打的动静,打破了后院的死寂。
很明显,刘海中那草包官迷又在打孩子!
聋老太太厌恶地皱了皱眉,啐了一口。
“哼!刘海中那个官迷蠢货!也就只会在家里耍威风!”
易中海像是找到了话题突破口,趁机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身体向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
“老太太,外头的蠢货咱们先不管。眼下……还是得抓紧把正事儿办了。那张和平越来越扎手,不能再让他这么得意下去了!”
聋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哼,你还知道着急?打算怎么办?还像刚才那样,撺掇个蠢货去送死?”
易中海老脸一红,讪讪道:“刚才是我想岔了。贾东旭那废物不堪大用!我觉得,还是得用之前商量的那个法子——把南城马家那个丫头,塞给张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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