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易中海拖着有些酸软的腿,脚步虚浮地从那个肮脏的小院儿里溜出来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凉风吹在滚烫的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但身体里那股发泄后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却挥之不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仿佛吞噬了无数秘密的院门,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尽快找个靠得住的媒婆,把马小兰这个“大礼”送给张和平!
他急匆匆地往南锣鼓巷赶,只想快点回去,好好盘算下一步。刚走到四合院门口,昏暗的路灯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要进院门。
是张和平!
两人在院门口狭路相逢。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低头避开,但张和平已经看到了他。
张和平的目光在易中海身上扫过,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闻到了一股雪花膏香味,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阴暗角落的浑浊气息。
这味道,和易中海平日里在院里端着的“道德楷模”形象格格不入。
易中海也感受到了张和平那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嫌恶的目光,心头火起,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往里走。
张和平也没说话,只是侧身让了一下,随即走进前院,朝家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易中海清晰地看到张和平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了然和讽刺的弧度。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伪装的表皮,看到他刚刚从那个肮脏小院里带出来的不堪!
易中海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羞愤和恶毒瞬间淹没了疲惫。他盯着张和平消失在月亮门后的背影,眼神阴鸷得如同淬了毒的刀子,心里疯狂地嘶吼。
“张和平!你等着!看老子给你送份‘大礼’!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得意!”
易中海满腔怒火和报复的急切回到中院,本想直接去找聋老太太汇报“喜讯”,但身体深处涌上的巨大疲惫感(年纪大了,又经历了情绪大起大落和体力消耗)让他脚步发飘。
“老易?怎么才回来?吃饭了吗?”
一大妈听到动静,从屋里迎出来,脸上带着关切,但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那股浓烈的、廉价的雪花膏香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家里的陌生气味,瞬间钻进了她的鼻腔。
一大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易中海此刻心烦意乱,又累又乏,根本没注意到一大妈的神色变化,更没心思解释,只是烦躁地挥挥手。
“吃过了,在外面吃的。累死了,别烦我!” 他径直走进里屋,连外衣都没脱,一头栽倒在冰冷的炕上。
身体接触到硬邦邦的炕席,那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脑子里那些恶毒的算计、对张和平的恨意、还有马小兰那张麻木苍白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
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易中海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昏沉的睡梦中。
一大妈站在门口,看着炕上鼾声渐起的丈夫,闻着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刺鼻的香气,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点点变得苍白而冰冷。
她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第二天一早,张和平就找到了街道办司机班的老孙师傅。
孙师傅是退伍汽车兵,技术过硬,为人也豪爽,就是平日里喜欢喝点,上次就因为喝酒耽误了才让张和平有机会在王主任那露了一手驾驶技术。
“孙师傅,早!有个事儿想请您帮个忙。”张和平笑着递上一支烟。
孙师傅接过烟,别在耳朵上。
“小张啊,啥事儿?直说!”
张和平把孙师傅带到后院小仓库,掀开了盖布。当孙师傅看到那个锈迹斑斑的摩托车车架和旁边那个同样布满油污但一看就型号匹配的发动机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我的个乖乖!小张!你这是……从哪儿淘换来的?井冈山?还是老毛子的M72?”
孙师傅围着车架和发动机转了好几圈,激动地搓着手。
“这玩意儿,当年在部队,那可是宝贝啊!你……你想把它修起来?”
“对!”张和平肯定地点点头。
“孙师傅,您是老师傅,经验丰富。我一个人弄,怕有些地方弄不好,特别是发动机这块,想请您给掌掌眼,搭把手。当然,不能让您白忙活。”
他暗示会有酬劳。
孙师傅一听能摆弄这种“古董”,又看到那台难得一见的水平对置双缸发动机,顿时来了十二分的兴致,哪里还在乎报酬不报酬,大手一挥。
“嗨!说啥呢!能修这玩意儿,是过瘾!包在我身上!需要啥工具,咱司机班有!没有的,我去想办法!”
有了孙师傅这个经验丰富的帮手,维修工作正式启动。两人直接跟办公室那边说了一声,一头扎进了后院的小仓库。
维修过程繁琐而艰苦,充满了那个年代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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