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坐在一旁的王有春激动得脸都红了,他没想到天上掉下这么大个馅饼,虽然是协管员,不是什么正式工,可这年头临时工有很大机会转为正式工的。
王有春用力点头:“我愿意!和平哥,张叔,谢谢你们!我一定好好干,绝不给你们丢脸!”
王诚实看着儿子,又看看真诚的张家人,声音颤抖,他端起酒杯,手都有些颤抖。
“这……这让我说什么好……他二叔,和平,爱梅,周干部……我……我替有春,替春兰,谢谢你们!真是太感谢了!”
他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所有的感激都融在了这杯酒里。
一顿饭,在敲定了王有春工作大事的喜悦气氛中结束。张王两家的关系,因为这个小生命的降临和这份雪中送炭的工作机会,变得更加紧密。
......
与此同时,在风景宜人、垂柳依依的什刹海边,一个穿着藏蓝色中山装、戴着鸭舌帽、看起来像个普通干部或文化人的中年男子,正不紧不慢地沿着湖岸走着。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镜,遮住了部分眼神,嘴唇上贴着假胡子,正是经过精心伪装的鬣狗。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在湖边遛鸟、下棋、闲聊的老人,最终停留在湖边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门楼略显破败但依稀可见当年气派的四合院前。
这座院子,融入在周围好似亘古不变的建筑风貌中,显得不算惹人眼,同时又仿佛一个被时代遗忘的角落。
鬣狗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这才上前,有节奏地敲响了那扇紧闭、泛着朱红色的木门。敲门声低沉而特殊,似乎蕴含着某种暗号。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旧式褂子、头发花白、眼神浑浊的老头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鬣狗。
鬣狗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话语含糊,但似乎包含了某个特定的称谓或切口。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再次仔细打量了鬣狗一番,这才缓缓将门拉开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侧身让鬣狗进去,然后迅速而无声地关上了门,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院内,是另一番天地。
与外表的破败不同,院内收拾得颇为整洁,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旧式格局和雅致。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压抑的气息,仿佛时间的流速在这里都变得缓慢而凝滞。
鬣狗的嘴角,在鸭舌帽的阴影下,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知道,这里居住着的,是一些心念前朝、贼心不死的“老棺材瓤子”和他们的后代。
这些人手里,往往藏着些不见光的好东西,或者,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渠道和关系。
他来找他们,就是要利用这些人的执念和贪婪,为自己下一步针对张和平的行动,增加一些筹码。
开门的那个老头,佝偻着身子,眼神浑浊却带着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警惕,他像一道影子般沉默地在前面引路。
鬣狗扶了扶鸭舌帽的帽檐,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迅速地扫视着这个院落。
青砖墁地,抄手游廊,虽然漆色斑驳,部分砖石有所破损,但整体的格局和某些细节,仍能窥见昔日的讲究与气派。
只是,这份气派如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暮气,像一件被遗忘在箱底、已然生霉的锦绣华服。
老头将鬣狗引至正房。
掀开门帘,里面是一间布置得古香古色的厅堂。
紫檀木的桌椅、博古架上零落的几件瓷器、墙上泛黄的字画,无不彰显着主人曾经的品味与身份。
然而,仔细看去,桌椅的边角有磕碰的痕迹,瓷器的釉光略显晦暗,字画的卷轴也蒙着尘——这一切都透着一种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的凄凉。
厅堂里坐着三个人。上首是一位须发皆白、穿着旧式团花马褂的老者,手里盘着两个油光锃亮的核桃,眼皮耷拉着,看似昏昏欲睡,但偶尔抬眼间,眸子里闪过的精光却显示出他并非表面那般老迈昏聩。
他是这院子的主人,前清的贝子爷,金灿。
左下首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是金灿的侄子,金朗,看起来像个落魄的教书先生,眼神里却藏着不甘与算计。
右下首则是一个稍微年轻些、穿着旧西装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男子,是金灿的远房外甥,巴特尔,据说以前在洋行做过事,眼神活络,带着几分市侩气。
引路的老头无声地退到角落阴影里,仿佛融入了家具的一部分。
鬣狗摘下帽子,微微欠身,脸上挂起一种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尊敬与疏离的笑容,用略带南方口音的官话开口道。
“金灿贝子,金朗先生,巴特尔先生,冒昧打扰,晚辈姓胡,胡三。”他用了化名。
金灿贝子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鬣狗身上停留了片刻,手中盘核桃的动作微微一顿,声音苍老而沙哑:“胡先生?坐。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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