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最终驶回了南锣鼓巷95号院。两人刚提着水桶走进前院,早就望眼欲穿的于丽就迎了上来。陈淑英立刻被于丽拉去看布料、量尺寸,两个女人很快就沉浸在裁剪与缝纫的世界里。
张和平看着桶里仅剩的两条最小的鲫鱼,笑了笑,将它们倒进了自己用大水缸改造的简易鱼缸里。
看着小鱼在缸里游弋,他打了个哈欠,跟正在忙碌的媳妇儿和于丽打了声招呼:“淑英,于丽,你们先忙,我有点困,进屋躺会儿。”
便径自回了卧室,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上午的奔波和垂钓,确实让他有些疲惫。
与张和平家的温馨、充实不同,中院贾家此刻却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气氛中。
午饭吃的是棒子面贴饼子就着猪油炼的油渣炒白菜,对于平时清汤寡水的贾家来说,这已经算是难得的好伙食。
贾张氏吃得满嘴油光,还在为儿子“挣”回来的粮食和易中海送的棒子面而得意,絮絮叨叨地数落着别人家的是非,特别是对张和平钓回那么多鱼的事耿耿于怀,酸溜溜地说了几句“显摆”、“嘚瑟”之类的话。
秦淮茹此刻则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心思却有些沉重。她注意到丈夫贾东旭在吃饭的时候,很明显心不在焉,眼神飘忽,扒拉饭粒的动作都带着一股烦躁。对于母亲的话,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附和,只是闷头吃着。
吃完饭,贾张氏习惯性地回屋躺下午休,很快就传来了鼾声。小当也玩累了,被秦淮茹哄着睡了。棒梗则跑出去找院里其他孩子玩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秦淮茹在哄小当睡觉的轻微声响,以及里屋炕上,贾东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动静。
贾东旭面朝里躺着,眼睛瞪得老大,毫无睡意。上午赌场里那短暂“赢钱”的兴奋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和后怕。
那个突然出现的大胡子,为什么偏偏找他赌?为什么手气那么“巧”,刚开始让自己赢那么多,后面又似乎能控制牌局?
看场子的人为什么对那大胡子那么客气?
还有那烟枪刘,贾东旭虽然不认识,倒是也算是听说过他的名头,而烟枪刘带大胡子来是什么意思?
一个个疑问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他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二十多块钱揣在兜里,此刻感觉像烙铁一样烫人。
“他真的是运气不好才输给我的?”贾东旭在心里问自己,“还是……故意的?”
他想起大胡子临走时说的话——“下次想赢钱还可以继续来找我”。这话现在回想起来,充满了诱惑和陷阱的味道。
“再去?”一个念头冒出来,带着对更多钱财的贪婪,“万一还能赢呢?那点工资够干什么?要是能多赢点,家里日子就好过了……”
但另一个声音立刻警告他:“不行!不能再去了!那里头肯定有鬼!今天能赢,是人家放水,下次去了,肯定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搞不好命都得搭进去!”
两种念头在他脑海里激烈交锋,让他心烦意乱,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既舍不得那轻易到手的“快钱”,又恐惧于可能存在的未知风险。
张和平那凭真本事钓回来的大鱼,阎埠贵那羡慕的眼神,院里邻居对张和平的赞叹,与自己这来路不正的“收获”和母亲虚张声势的炫耀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羞愧和焦躁。
秦淮茹将小当放在床上,轻手轻脚地做到贾东旭旁边,看到丈夫睁着眼睛望着顶棚,便轻声问道:“东旭,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今天干活累着了?”
贾东旭猛地回过神,有些慌乱地避开妻子的目光,含糊道:“没……没事,就是有点乏,睡不着。”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淮茹,“你忙你的,我躺会儿就好。”
秦淮茹看着丈夫的背影,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她默默地坐在炕沿,拿起一件未做完的针线活,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这个下午,对贾家而言,注定无法平静。
贾东旭内心的挣扎,如同房间里弥漫的劣质烟草味,浓重而压抑,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隔壁耳房隐隐传来的陈淑英和于丽讨论布料颜色的轻快声音,更衬托出贾家此刻的沉闷与不安。
......
下午三点多的光景,太阳西斜,热度稍减。于丽站在张和平家外屋那面不算太大的穿衣镜前,有些羞涩又难掩欣喜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陈淑英的手艺确实没得说。这条连衣裙仿照了她自己那件的款式,收腰、A字摆,很好地勾勒出于丽相对丰满些的身材曲线。
布料是于丽自己带来的,一种带点暗格的浅蓝色棉布,不如陈淑英那块的料子好,但做成成品,效果却出奇地合身又提气。
“淑英姐,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于丽转了个圈,裙摆荡开一个柔和的弧度,她脸上漾开真切的笑容,“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那块布做出来的,比供销社里挂着的成衣还好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