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平是吧?您可算问对人了!”烟枪刘不再有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语速快得像是在害怕对方反悔,“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背景硬着呢!”
他压低声音,如同传播什么秘密。
“他亲二叔,张吉海,就是咱们南锣鼓巷派出所的副所长!实权人物!他还有个亲大哥,在别的街道派出所当公安,也是穿官衣的!他老婆,陈淑英,娘家是东城区干部大院儿的,爹妈都是区里的干部!这小子自己,那就是个官面儿上的人!”
鬣狗听着,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这家庭背景,确实棘手。公安家属,意味着动他很容易引来疯狂的报复和追查。
烟枪刘还在继续,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敬畏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再说这小子本人,那也是个狠角色!别看他年轻,听说身手极为了得!前些时候,刀疤脸那伙人你知道吧?在咱们这片儿也算一号人物,想找他麻烦,结果你猜怎么着?被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全给放趴下了!而且,人家是供电所所长,按规定配着枪呢!是真家伙!”
鬣狗的心又沉下去几分。目标有很强的自保能力,而且合法持枪,这意味着硬来的风险极高。
“他家境应该不错,”烟枪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忆着听来的零碎信息。
“在南锣鼓巷95号那个四合院儿里,有三间倒座房,听说是私产,不是公家分的!前阵子还大兴土木重新装修了,弄得挺像样,估计花了不少钱和心思。”
“还有啊,”烟枪刘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这小子还上过报纸!被街道办的领导看重,听说跟区供电局的局长关系也不一般!年纪轻轻就当上所长,前途无量啊!”
说到这里,烟枪刘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的意味。
“不过嘛……这人啊,太出头了也容易招祸。我听说,前阵子,就有人算计过他一次,搞得还挺悬乎……”
“哦?”鬣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立刻追问,“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具体细节不太清楚,”烟枪刘摇了摇头。
“就是听道上的人隐约提过一嘴,好像是想用‘美人局’坑他,找了个暗门子的女人,想坏他名声,差点就让他跟那女人‘相了亲’。不过最后好像没成,被他识破还是怎么着了。谁干的,为啥干,这就不清楚了,捂得挺严实。”
鬣狗听完烟枪刘这一大通叙述,心里非但没有明朗,反而觉得更加“麻爪”了。
这张和平,简直就是个刺猬!背景硬,身手好,有枪,有钱,有地位,还受到领导赏识!几乎找不到明显的弱点。硬碰硬,成功率低且后患无穷;利诱?对方看起来什么都不缺;色诱?已经有人失败过一次……
他沉吟片刻,对还在贪婪嗅着烟土的烟枪刘吩咐道。
“这些还不够。你再多找些人,从侧面打听,或者想办法跟一跟这张和平,看看他平时除了上班下班,还跟哪些人来往密切?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比如,爱不爱喝酒?赌不赌钱?或者……对古玩字画、花鸟鱼虫什么的感不感兴趣?”
他特别强调了烟枪刘刚才提到的那个信息。
“还有,你刚才说他被人算计那件事,给我重点打听!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为什么要算计他?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利用的仇怨或者把柄!这件事,很可能是个突破口!”
烟枪刘此时心神大半都系在那一小块烟土上,闻言连连点头:“成,成!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保管给您打听清楚了!这四九城犄角旮旯里的事儿,只要肯花心思,没有打听不出来的!”
鬣狗看着烟枪刘那副模样,知道这老家伙为了这口烟瘾,肯定会卖力去办。他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便转身拉开房门,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外面昏暗的胡同光影之中。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烟枪刘一人。
他迫不及待地找出烟枪,就着昏暗的油灯,开始准备享受那久违的极乐。在烟雾升腾而起,将他那张扭曲陶醉的脸笼罩之前,他浑浊的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其隐秘的冷光。
他烟枪刘不是傻子,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鬣狗这类人的钱和烟土,是那么好拿的?这浑水,蹚进去就可能出不来。
但他有自己的算盘。
先把眼前的好处捞到手,至于打听来的消息是真是假,说到什么程度,那可就由不得对方了。甚至……他或许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反过来从两边都捞点好处,或者……给自己找条后路。
昏暗的灯光下,只有烟枪过喉的“嘶嘶”声和老人满足的叹息。
而在院墙之外,一场针对张和平的、更加阴险和曲折的调查,已然围绕着一条陈旧的“美人局”伤疤,悄然展开。暗处的毒蛇,开始试图寻找猎物身上最不易察觉的旧创,准备注入新的毒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