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何雨水已经先一步到了,正站在中院水龙头边洗手,见到他们回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回屋了。张和平和陈淑英将车子推进前院停好,打开房门。
进屋后,陈淑英一边拿起毛巾在水盆里浸湿拧干,递给张和平擦脸,一边终于忍不住,带着些许担忧轻声问道:“和平,昨晚那事儿……后来怎么样了?派出所那边有消息吗?那帮人……”
张和平接过毛巾,仔细地擦着脸和脖子上的灰尘。他沉吟了一下,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让淑英完全蒙在鼓里,适当的警惕是必要的。他放下毛巾,拉着陈淑英在桌边坐下,神色认真但语气尽量平和地说道:
“淑英,你别太担心。那帮人就是一伙被利用的蠢贼,已经全抓起来了,一个没跑。”
他略去了二叔关于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和敌特嫌疑的分析,只是简单说道。
“不过,派出所的同志提醒,最近风气不太好,让我们都注意安全。特别是你,在纺织厂上班,女工多,下班时间又集中,路上难免杂乱。所以我想着,以后只要我这边时间能错开,就尽量来接你下班。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陈淑英听着丈夫的话,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保护欲,心中的那点担忧渐渐被一股巨大的暖流所取代。
她知道事情可能不像丈夫说得这么简单,但他愿意将危险挡在外面,为她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这就足够了。她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有些湿润,轻声道:“嗯,我听你的。你自己……也要小心。”
“放心吧,你男人厉害着呢。”张和平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冲淡凝重的气氛,“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让你也高兴高兴!”
他成功转移了话题,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述起今天区局的嘉奖。
“周局长和局领导们开会决定,给我评了今年的先进个人,我们所是先进集体!还发了好多奖励,新工作服、新劳保鞋,还有米面油呢!人人有份!”
陈淑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真的?那太好了!周局长他们真重视!”
“还有呢!”张和平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局里还把一台嘎斯69吉普车,奖励给我们所当公车了!钥匙就在我这儿!以后啊,咱们出门可就方便多了!等哪天休息,我开着车带你去城外转转!”
“吉普车?!”陈淑英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个自行车都是重要家当的年代,一台吉普车,哪怕是旧的,其意义也非同小可!
“天啊!局里……局里这可真是……太看重你了!”她由衷地为丈夫感到骄傲和高兴。
夫妻俩就着这个令人振奋的话题,开始一边准备简单的晚饭,一边畅想着有了车之后的种种便利,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而愉悦起来。
……
然而,在同一片夜幕之下,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种截然不同的阴暗气息正在弥漫。
这是一处位于偏僻胡同深处的小院,院子不大,围墙高耸,门窗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亮。院内杂草丛生,显得许久无人打理,透着一股破败和诡异。
唯一亮着灯的是正房。房间里,灯光昏暗,只有一盏瓦数很低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两个身影相对而坐,隐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只能依稀看到模糊的轮廓。
昏黄的灯光下,烟雾如同有生命的触须,在狭小的房间里缓慢蠕动、纠缠。两个身影陷在破旧的椅子里,指尖夹着的香烟如同黑暗中两颗窥探的、猩红的眼睛,随着他们细微的呼吸,明灭不定。
“滋滋……”
劣质烟丝燃烧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被放得极大,更添了几分压抑和诡秘。烂脸常一伙人的迅速覆灭,像一盆冰水,浇在了他们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上,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房间里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的呛人味道。两人都沉默着,只有烟头明灭的火光,映照出他们脸上凝重的神色。
良久,那个干瘦身影,代号“山魈”,将烧到过滤嘴的烟蒂狠狠摁灭在脚下满是污渍的水泥地上,用力碾了碾,仿佛碾碎的是某个碍事者的喉咙。他抬起眼,昏暗中,那双眼睛闪烁着毒蛇般冰冷而怨毒的光。
“烂脸常那伙人……失手了。全军覆没。”
“这帮蠢货,烂泥扶不上墙!白白浪费了我们放出去的饵!”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上面催得紧,轧钢厂那边的新部件生产一天都不能停!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新的突破口!”
坐在下首的壮实身影,代号“鬣狗”,闷闷地吐出一口浓烟,瓮声瓮气地说:“硬闯肯定不行了。现在变电站那边,怕是连只野猫靠近都会被盘查半天。再找烂脸常那样的地头蛇?经过这次,风声这么紧,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敢接这种活儿了,而且容易被公安顺藤摸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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