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审讯室内,灯光雪亮,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所遁形。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汗水和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息。
张吉海坐在主审的位置上,面色冷峻,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对面铐在特制审讯椅上的那个匪首。旁边坐着一名年轻的书记员,负责记录。
那匪首约莫四十岁年纪,剃着青皮头,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从眉骨斜拉到嘴角,显得颇为狰狞。他耷拉着脑袋,被简单包扎过的右手腕依旧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今晚的惨败。
他外号“烂脸常”,是东城区一带有些名气的混混头子,几次进出局子,算是个老油条。这狗日的刚被放出来没多久,
张吉海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用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足足审视了“刀疤刘”两三分钟,直到对方开始不自觉地扭动身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种沉默的威压,往往比疾言厉色的喝问更让人难以承受。
“姓名。”张吉海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回荡。
“常……常老黑。”刀疤刘咽了口唾沫,低声回答,用的是他道上混的名号。
“大名!”张吉海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
“常……常满囤。”刀疤刘不情愿地报出了户口本上的名字。
“常满囤,”张吉海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让烂脸常心里一紧,“知道为什么抓你进来吗?”
“知……知道,”烂脸常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但配上他那张疤瘌脸显得格外难看,“哥几个……就是一时糊涂,想……想弄点废铜烂铁换点钱花……我们错了,真错了,政府宽大处理……”
“废铜烂铁?”张吉海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加锐利。
“常满囤,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觉得我们公安都是吃干饭的?变电站里那些正在安装的精密设备,高压开关柜,电容补偿器,在你眼里就是废铜烂铁?”
“你带着专业电工钳、撬棍、甚至汽油!这是偷废铜烂铁的架势?你这是要搞破坏!要炸变电站!”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吓得烂脸常浑身一哆嗦。
“没……没有!绝对没有想炸!”烂脸常慌忙辩解,脸色发白,“我们……我们就是听说……听说那设备里面,有些部件是……是镀金的,值钱!就想拆点下来……”
“镀金的?”张吉海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讥讽,“你听谁说的?哪个懂行的告诉你高压电力设备里面用黄金做部件?嗯?编!继续编!”
他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搪瓷缸都跳了一下。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问你,轧钢厂外面的电线,是不是你们剪的?!”
“用剪断轧钢厂电线的方法,把变电站值班人员引走,这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计策,谁教你们的?!”
“还有汽油!带着汽油想干什么?毁灭证据?还是想纵火?!”
张吉海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如同连珠炮般砸向烂脸常,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戳穿他之前那套“偷废铁”的拙劣谎言。
烂脸常被这一连串的逼问打得措手不及,额头上的冷汗汇成汗珠滚落下来。他原本以为就是个偷窃未遂,顶多判几年,没想到公安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破坏”和“纵火”的高度!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看着张吉海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实质般的威慑力,心理防线开始松动。他知道,眼前这个公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我……”烂脸常嘴唇哆嗦着,眼神闪烁,内心激烈挣扎。
张吉海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动摇,决定再加一把火。他放缓了语速,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烂脸常的心上。
“常满囤,你也是几进几出的人了,应该知道政策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老老实实交代,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你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还有哪些同伙?”
“把这些都说清楚,算是你立功表现,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要是还在这里耍小聪明,负隅顽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就凭你们今晚带着汽油想烧变电站这一条,足够你吃花生米了!”
“吃花生米”三个字,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彻底劈垮了烂脸常的心理防线!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瘫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我说!我说!政府,我全都说!”烂脸常带着哭腔喊道,再也顾不上什么江湖义气或者侥幸心理,“没人指使!真……真没人直接指使我们!是……是我们偷听来的!”
“偷听来的?”张吉海眉头紧锁,心中警惕性更高,“说清楚!在哪偷听的?偷听谁说的?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给我说清楚!”
烂脸常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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