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街道办的食堂依旧简单。每人一碗没什么油星的素面条,外加一个掺着粗粮的窝窝头。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桌子上吃饭,话题不免又扯到了粮食供应上。
“唉,也不知道这粮食定量什么时候能恢复以前那样。”
“听说上头又从国外买了不少粮食,希望能顶一阵子吧。”
“是啊,好歹现在还能按时供应,比前两年强多了……”
尽管张和平有自己的渠道,生活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但听着同事们的议论,也能感受到这个时代普遍存在的物资焦虑,只是相比前几年,情况确实已经缓和了不少。
下午,张和平在办公室里有些无聊。翻了会儿电工书籍,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技工考试。看累了,便溜达到后院小车班,找司机孙师傅聊天,顺便请教一些汽车维修和保养的知识。
孙师傅是部队汽车兵转业,技术过硬,人也爽快,又跟张和平有着不错的交情,对他这个好学又手巧的年轻人很有好感,倒是知无不言。
眼瞅着技工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张和平对王主任暗示的“好事”充满了期待。
下午下班,张和平刚回到四合院没多久,陈淑英也如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来了。今天她带来的包裹格外大些。
“和平,快帮我拿一下。”陈淑英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将那个沉甸甸的包裹递过来。
张和平接过,入手一沉,疑惑地问,“这又是什么宝贝?”
陈淑英跟着他进屋,一边解开包裹的结,一边说道。
“是布和裁剪用的东西。我想着今晚就把你那件衬衫和裤子的布料先裁剪出来,明天有空就能开始缝了。”
只见包裹里除了那黑白两块布料,还有崭新的划粉、一把大号的木尺、一把寒光闪闪的专业裁缝剪刀,以及一盒各色针线和一包纽扣。
张和平见状,二话不说,立刻将堂屋的八仙桌擦得干干净净,又将屋里那盏功率最大的灯泡拉低了些,确保光线充足,给陈淑英营造出一个完美的“工作台”。
“你先忙着,我去做饭。”张和平安置好陈淑英,自己钻进了小厨房。
晚饭很简单,张和平下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又拌了个黄瓜。两人快速吃完,陈淑英便迫不及待地回到八仙桌前,开始了她的“大工程”。
她先是将那块白色的确良布料在桌上仔细铺平,用手抚平每一道褶皱。然后,她拿起木尺和划粉,神情专注,如同一个严谨的工程师,开始在布料上精确地测量、标记、画线。
张和平收拾完碗筷,就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
只见陈淑英微蹙着眉,嘴唇轻轻抿着,白皙的手指捏着划粉,沿着木尺的边缘,在布料上画出清晰流畅的线条——衣领的弧线、肩线的斜度、袖窿的深度、腰身的收束……
每一笔都显得那么专业和自信。
看她画完了衬衫前片的轮廓,张和平忍不住想凑近些看,却被陈淑英用胳膊肘轻轻推开。
“哎呀,你别在这儿挡光,晃得我眼晕,线都画不直了。”
张和平哑然失笑,只好退开两步,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柔美的脸部线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那认真的模样,别有一番动人的风韵。
见她确实需要安静,张和平也不再打扰,转身钻进了自己的小工作间。他拿出白天从废品站淘换回来、已经初步清理过的收音机残骸和零件,开始进行修复。
对于拥有丰富维修技术和电工技术的他来说,这台收音机的故障并不复杂。
主要是几个电子管老化,几个电容失效,以及部分线路虚焊。他动作娴熟地用烙铁拆下坏件,换上空间里储备的或者今天新买的好零件,仔细焊接,理顺线路。
工作室里,电烙铁的热气混合着松香的独特气味;堂屋里,划粉与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以及剪刀裁剪时清脆的“咔嚓”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竟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和谐。
不过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张和平这边已经大功告成。他接上电源,打开开关,调谐旋钮。一阵轻微的电流嗡鸣后,悠扬的革命歌曲声便从喇叭里清晰地传了出来,音质饱满,毫无杂音。
“修好了?”陈淑英在堂屋听到声音,惊喜地抬起头。
“嗯,以后家里有点动静,也不怕了。”张和平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走出来,将收音机音量调到适中。欢快的音乐在屋里流淌,更加衬托出此刻的宁静与温馨。
陈淑英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脸上飞起红霞,低下头继续跟手里的布料较劲。有了音乐陪伴,她裁剪的动作似乎也更轻快了些。
这一晚,两人一个专注于飞针走线前的准备,一个沉浸在电器修复的成功中,各自忙碌,心灵却靠得极近。
那往常里几乎每晚都要上演的旖旎缠绵,今晚反倒被这种共同为未来小家添砖加瓦的充实感所取代,别有一番踏实和幸福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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