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表面平静无波。.
张和平白天准时去街道办点卯,偶尔会特意叫上老刘和小王,以“确保重点线路安全”为由,对通往轧钢厂的那段线路进行例行的、看似随意的巡视,实则暗中留意是否有新的异常。
晚上回到小屋,不是埋头修理那些收音机零件,就是对照傻柱那本泛黄的笔记,琢磨着鲁菜的奥妙。
四合院里,少了易中海上蹿下跳的“道德绑架”和贾家动辄哭穷卖惨的折腾,显得安静了许多。
然而,这份安静之下,弥漫的却是日益沉重的焦虑和叹息。1961年的春末夏初,粮食危机如同无形的绞索,越收越紧,勒得家家户户喘不过气。院里邻居们见面时的闲聊,三句离不开“粮票”、“定量”和“哪儿能弄到吃的”。
其中最煎熬的,莫过于贾家。
贾家五口人,只有贾东旭一人是城市户口,享有居民粮食定量。贾张氏和秦淮茹的户口还在农村,而根据当时的政策,年幼的棒梗和小当的户口随母亲秦淮茹,也属于农村户口。
这就意味着,全家人几乎所有的口粮,都指望着贾东旭那点有限的定量,剩下的粮食缺口只能出去买议价粮,可现在的粮食短缺,粮价一天一个样。
并且,市面上现在基本上也买不来什么粮食。
贾东旭愁眉苦脸地坐在炕沿上,手里捏着几乎见底的粮本,看着上面所剩无几的数字,烦躁地挠着头,头皮屑簌簌往下掉。
那点粮食,就算掺再多的野菜和麸皮,也撑不了几天了。关键是野菜现在也没地方挖,今天秦淮茹在城外转悠一个白天也就挖了那么一小把野菜。
贾张氏看着空了大半的米缸和面袋,三角眼里满是怨毒,盘腿坐在炕上,拍着大腿开始日常的骂骂咧咧。
“天杀的啊!这是不让人活了啊!傻柱那个缺德带冒烟的,之前整天往家带饭盒,现在不带饭盒了也不知道自己掏钱掏粮食接济接济咱们家!”
“还有前院那个张和平,又是鱼又是肉的,吃独食烂肠子!都是丧良心的玩意儿!见死不救,不得好死!”
贾张氏到现在还记得张和平之前吃鱼吃肉的事儿,这老虔婆直到自家在张和平那也占不到便宜,可就是不甘心,不敢当着面儿骂,可在家里每次骂人都要带上张和平。
秦淮茹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低着头,就着昏暗的光线纳鞋底。
手指被麻绳勒得通红,她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一针一线地扎着。
秦淮茹心里清楚,骂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纳这些鞋底,是指望攒够几双后送到街道办的代销点去,能换回几毛钱。
可这点微薄的收入,对于贾家巨大的粮食缺口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妈,您别骂了,骂也没用。”贾东旭被骂得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开口,“光靠我这定量,根本不够!得想想法子……”
“想法子?能想什么法子?难不成去偷去抢?”贾张氏没好气地呛道。
贾东旭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我……我去找一大爷看看?他是我师傅,总不能眼看着咱们家饿死吧?”
贾张氏眼睛一亮,随即又撇撇嘴,“易中海?那老东西精得跟猴似的,他能白白帮咱们?”
话虽这么说,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贾东旭硬着头皮,起身去了易中海家。
果然,易中海多精明的一个人。他听着贾东旭哭诉家里的艰难,脸上露出同情和无奈的表情,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救急不救穷,这是老理儿。
贾家这明显不是一时的困难,只要粮食危机不过去,这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易中海这老小子可不想把自己那点宝贵的存粮都搭进去。
但另一方面,他确实指望着贾东旭以后给他养老送终,又不能真的完全撒手不管,寒了“养老人”的心。
更重要的是,易中海深谙控制之道。在他看来,喂饱的狗不听话,只有半饱的、时刻需要依赖他的狗,才最忠诚、最好拿捏。
于是,他陪着贾东旭唉声叹气了半天,诉说着时局的不易,表示自己家也很困难,直到贾东旭几乎要跪下哀求了,他才仿佛极其艰难地、万分不舍地从里屋柜子深处,摸索出一个小布口袋,里面也就装了三四斤棒子面。
“东旭啊,师傅我也难啊……这点你先拿回去应应急,掺点野菜,够吃两顿的。唉……咱们都得勒紧裤腰带,共渡难关啊……”
易中海把布袋递过去,语气沉重,仿佛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贾东旭千恩万谢,几乎要感激涕零地接过那轻飘飘的小半袋棒子面,连连鞠躬后离开了易中海家。
然而,一回到自己家,关上房门,贾东旭脸上的感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压抑的愤怒和怨恨。
贾东旭把布袋往炕上狠狠一扔,声音低沉,“就给这么点!够干嘛的!”
贾张氏迫不及待地打开布袋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易中海家的方向就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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