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决一下,百姓欢声雷动,许多人激动得跪地磕头,高呼“王爷千岁”、“娘娘千岁”。
而被判刑的官员乡绅,则面如死灰,尤其是周县令,被拖下去行刑时那杀猪般的惨叫,更是让所有在场官吏两股战战。
鞭刑在县衙前公开执行,打得一众贪官污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无人同情,纷纷拍手叫好。
顾玹与穆希要的就是这个立威效果,但也不打算过度杀戮,虽然惩处,却留有余地。
既狠狠敲打了武川官场,彻底赢得了民心,又没有像在平凉那样直接斩杀县令,避免刺激过度可能带来的激烈反扑,同时,也给了其他观望的西北官员一个信号——乖乖配合,态度端正,或可免死;负隅顽抗,则平凉县令便是前车之鉴。
就这叫软硬兼施,这就是恩威并施,这就是上位者的御下之术。
武川之行,顾玹与穆希再次树立了绝对的权威,并将“钦差为民做主”的形象深深植入了西北百姓心中。民心已然开始朝着他们倾斜。
而经此一事,西北官场震动,那些原本还想糊弄或观望的官员,开始真正感到恐慌,也真正开始考虑,该如何面对这两位雷霆手段的年轻钦差了。
当消息传回隆府,隆来恒气得砸碎了心爱的玉镇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破旧之后,须得立新。
审完所有堆积的案件之后,顾玹与穆希并未急于离开,而是又花了近半月时间,彻底梳理武川政务。
首要之事,便是任命新的官员。
顾玹并未从京城或外地空降,而是在考察了留下的底层属吏和当地口碑尚佳的士子后,提拔了两位原本郁郁不得志、却为人耿直、通晓实务的县丞和主簿暂代县令、县丞之职,又从带来的属官中挑选了一位精明干练的,担任监察辅佐。
同时张贴告示,言明此为“暂代”,待西北事平、朝廷正式铨选后再定,既安了人心,也留有余地。
紧接着,便是钱粮。顾玹以钦差名义,从朝廷后续拨付的赈灾款项中,特批了一笔给武川,用于三项紧要之事:
一是继续且更切实地赈济灾民,确保粥棚稠密,老弱有所养;
二是拨出专款,征募流民中的青壮,以工代赈,修缮加固武川附近几处关乎民生与防御的破败水利设施和边防隘口,既给了流民活路和希望,也实打实地为地方做了长远建设;
三是拿出一部分,作为“抚恤补偿”,按照诉冤堂期间理清的案卷,补偿那些被贪官污吏、豪强劣绅侵害的百姓,钱虽不多,却是一份迟来的公道。
更令人侧目的是,在穆希的建议下,顾玹颁布了一道特殊的“武川暂行条陈”:设立“民察箱”与“耆老协理制”。
于县衙门口及城中几处要地,设立密封木箱,百姓可将对官府、吏治的意见甚至匿名举报投入其中,由钦差留下的监察属官定期开启,直达天听。
同时,邀请城中德高望重、家世清白的数位老者,组成“耆老协理会”,有权旁听县衙非机密政务会议,对涉及民生福祉的重大决策提供建议,并对官府施政进行民间监督。
此举虽只是雏形,却前所未有地将一部分监督权交还民间,极大地振奋了民心,也让新任的代理官员们时刻警醒,不敢轻易妄为。
做完这一切,武川气象为之一新。虽依旧贫瘠,但绝望渐褪,希望萌生。百姓提起郡王王妃,无不感恩戴德。
处理完这一切后,二人终于启程,前往此行的最后一站,也是西北三州中最偏远、据说情况也最复杂的——湟源县。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湟源县的迎接,比平凉的对抗、武川的惶恐敷衍,都要“干脆”得多,也“识趣”得多。
距离湟源县城尚有二十里,便见一队衣着简朴、未带任何仪仗的官员等候在道旁。
为首的湟源县令是个干瘦的老者,须发皆白,一见车驾,便颤巍巍地率众跪下,手中高高捧着的,不是酒食,也不是颂词,而是厚厚一摞账册、卷宗以及……一叠按着红手印的“请罪折子”与“捐产文书”。
“罪臣湟源县令郑樵,率阖县僚属,恭迎郡王殿下、王妃娘娘!”老县令声音沙哑,却清晰,“罪臣等无能,治理地方不力,致使湟源民生多艰,更有历年积弊,贪墨渎职之事,未能涤清。闻听殿下与娘娘在平凉、武川明察秋毫,惩奸除恶,爱民如子,罪臣等惶恐无地,自知罪责难逃,不敢劳殿下娘娘亲审加刑。”
他顿了顿,将手中之物举得更高:“此乃湟源县近五年来钱粮刑名详细账册、卷宗,其中不妥之处,罪臣已用朱笔标出。
此乃阖县七品以上官员联名请罪折子,自发请辞,听候朝廷发落。此乃……罪臣及几位主要属官、本地乡绅,自愿捐出全部家产以充府库,用于赈济灾民、修筑工事、弥补过往亏空之文书,地契、银票、库房钥匙皆已备好,请殿下娘娘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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