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少年遥 第10章 一境就一境

江影缺独自走下山去，耳边没了小姑娘走路的啪啪声，心中难免有些愁绪，官道之上，那辆马车还停在路边，看到少年走了出来，便立马上前问道：“公子，可是要回去？”

江影缺摇了摇头说道：“此行要去往大泉国，路途遥远。”

车夫拍了拍马车说道：“就是南攘国也一样去得，公子尽管上车好了。”

江影缺坐上了马车，靠在马车的一侧，心中好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回来的？”

车夫笑了两声：“这几日一直听着公子和小丫头的对话，便知道公子此行不是替自己求学的，肯定会下山的。”

江影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这让车夫不由解释道：“公子请放心，小的也绝对没恶意，只是看到公子出手大方，不在价钱方面吝啬。实话说，这趟活结束以后，可够我好好休息半年了。”

江影缺苦笑一声：“你还真是实诚，这话说的好像把我当成了冤大头。”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虽说江影缺从不催促，但是车夫见他时常眉头紧锁，便不再心疼自家养了多年的骏马，一路上数次挥鞭抽打。

夜晚的时候，两人有客栈便住在客栈，没有客栈便睡在马车上。这一路上从未让车夫花过住客栈的银子，但车夫每日晚上都喜欢小酌两杯，江影缺也跟着吃了不少下酒菜。

马车停在官道一处的林边，车夫拿起酒杯小抿了两口，看到少年在马车旁边，有时挥拳，有时保持着一个拳架，一动不动。

车夫就当成佐酒菜，盯着少年，一口一口抿酒。只是看得久了，也有些无趣了，这少年倒是能坚持，每日夜晚闲下来的时候，都会练上一阵拳，直到浑身大汗淋漓。

车夫忍不住问向少年：“每日见公子练拳，便觉得心神都安稳下来，想必公子定然是那拳法宗师吧。”

江影缺笑着摇了摇头：“武道一途便要能吃得了苦，贵在坚持，所以拳法实在是不高，不然那里需要日日苦练啊。”

车夫喝了口酒：“公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俗话说，勤能补拙，每日练习才是稳固之道，不在乎拳法高深，那些拳法大成的人，说不定吃的苦比你还多呢，只是我们都看不到。正所谓，人前显贵，就要人后遭罪。”

江影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出拳更加有力。车夫笑着摇了摇头，向后倒去。

“公子，我们已经进入到了大泉国边境，入城的时候，需要查验通关文牒，公子可有准备啊。”

江影缺点了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公子可是有具体的去处，若是小的知道地点，也好直接带公子过去。”

“我要去九鼎拳宗，你知道路吗？”

车夫扬起马鞭：“公子准备好通关文牒，便只管坐好。”

一鞭下去，骏马瞬间飞驰起来，坐在马车上的江影缺身形被上下颠簸起来，不由得出声问道：“闹市纵马不会被抓吗？”

车马一愣，身后巡城的士兵喊道：“谁让你们......”

骏马飞驰而过，后面的说的什么，听不到了。

两人在闹市穿过，很快便出了城，身后的士兵还在骂道：“不就是打赢了一场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这梳华国也不像是他们说的，人人都是读书人啊。”

马车行走在大泉国的官道之上，刚过了边境，便给江影缺极大的震撼，大泉国的边境有着很多烽火台，一有战事消息便会传的很快，反观梳华国便不同，零星的几座烽火台，感觉像是摆设一般。

路上江影缺跟车夫闲聊起来，才知道车夫往返三国之间，对于一些比较有名的地方很是熟悉，像是大泉国便是重武轻文，京城名为龙吟城，选址很靠在边境。大有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的气概。

九鼎拳宗以前就是一家教拳的武馆，后来武馆走出了一位七境武夫，从此名动天下。武馆也就改名为九鼎拳宗，由那位七境武夫坐镇。改为宗门以后，宗门选址还是在街边的武馆，好像是有人说，武馆的风水灵气极好，这才出了一位七境武夫。但现在九鼎拳宗已经把那条街道都买了下来，实在是因为学拳的人太多了。

“公子，前面的一条街便是九鼎拳宗了。公子此行可有熟人介绍的举荐信？”

江影缺摇了摇头：“拜师学拳还需要熟人的举荐信吗？”

车夫为其解释：“若是没有熟人的举荐信，便需要参加宗门的入门考试。一般都是向宗门说出自己的名字和住址，有人有记录在案，等人数够多了，便通知考试的时间。这几年九鼎拳宗作为天下第一武夫宗门，故而上门拜师的极多，所有公子只需要等上几日便可。”

江影缺点了点头，心中庆幸，还好身边跟了一个见多识广的车夫。

车夫将马车赶到了街道里的一家客栈：“公子便可在此等候，这家客栈便是九鼎客栈开的，一般拜师学拳的人都会在这里等候。公子可先去提交名册，我在这里等着公子。”

江影缺很快便回来了，人家将名字记录在册，便赶走了江影缺，估计是负责此事的人，一眼便看出了江影缺才是一个一境武夫，所以言语上便多了些不耐烦。

江影缺将此行车夫雇佣的费用结算，自己走进了客栈，却不料车夫一直跟在身后，因为自己不是拜师学拳的，客栈是不接待这种客人的。便只好跟江影缺住在一间房里。

江影缺便好奇的问道：“你不打算回去吗？”

车夫捶了捶自己的腰说道：“这几日舟车劳顿，便想在这里歇一歇。正好可以看看公子的宗门考试。”

回到房间以后，江影缺便坐在床上，一直呼吸吐纳。坐在一旁的车夫，无聊的喝起了酒，很是好奇的问道：“公子这般，可是对拳法有所帮助？”

江影缺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武夫丹田之气的运行，粗略的讲了出来。车夫听后沉思了一会：“公子的这个法子，虽然有所帮助，但是收效甚微，当初我赶马车的时候，时常跟在马后面跑，除了要调整自己的呼吸以外。平日里还要锻炼丹田里的气息，我这有一套口诀，可以传授公子，公子不妨试一试。”

车夫估计是害怕隔墙有耳，便贴在少年的耳边，将口诀说了出来：“这套口诀就是把丹田的气息运作起来，说白了，就是你可以尝试将丹田气息游走起来，前往人身上的窍穴气府，从而锻炼那股武夫之气。”

江影缺坐在床上，开始尝试车夫所教的运转之法，可气息刚提起，便极难运转，没过一会江影缺便大汗淋漓。

车夫笑了笑，指着少年身上的十个窍穴说道：“你只需要将这十个窍穴走通便可。现在十分费力，自是当然。你现在身上的窍穴其实就像是山野小路，武夫气息运走起来，十分费力。不过随着时间久了，将这些窍穴之间的道路变成了我们走路的官道，那时候便是大成了。”

江影缺从床上站了起来，重新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车夫：“前辈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车夫愣了一下，摆了摆手说道：“你是说这门口诀啊，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这口诀在我家乡赶马车的都会，可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至于对你到底有没有帮助，我还真不知道。”

江影缺心中叹了口气，本以为这车夫是隐世的高人，不曾想这口诀竟然是赶马车的想出来的。

江影缺在房间内开始练拳，房门却在这时被敲响起来：“客栈为客官准备了晚饭，客官若是不需要，可现在便通知小的一声。”

车夫急忙说道：“吃，我们这就下去。”

说着车夫拿起酒壶，对着少年说道：“走走走，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

两人走下了楼，客栈的一楼坐了不少人，大都是一些少年，年纪均要比江影缺小上一些。习武这件事从小练起，更容易塑形。像江影缺这个年纪开始习武的，也不是没有，就是没有一境武夫。

两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店小二很快便将两碗白饭，两碟小菜端了上来，车夫还自掏腰包要了一壶酒。

隔壁桌围坐着四个少年，年纪都要比江影缺小，正在交谈着此次的宗门考试，其中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年，深深叹了一口气：“听说这次安西侯的儿子也来参加考试了。”

“安西侯的儿子，你是说大泉国公认的武道天才，叶奇？”

青衫少年点了点头：“这次的考核第一非他莫属了。”

“我可是听说这次考核第一，是可以直接拜在宗主门下的，那可是一位七境武夫。若是能得到他的指点，武道一路便大有所为。”

青衫少年有些惋惜，但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虽然那叶奇是四境武夫，但我也跻身三境了，宗门考核肯定不在话下。”

江影缺在角落听着几人的谈话，心中亦是忐忑不安，一旁的车夫凑近问道：“公子，你几境啊？”

江影缺眨了眨眼，伸出一根手指。车夫盯着少年的一根手指，诧异道：“一境啊，那你考个屁了还。”

车夫自知有些失言，便拍着江影缺的肩膀说道：“没事的公子，万一这宗门考核，不看境界，而是看天赋呢。公子一表人才，天资卓绝。一看便是练武的奇才。”

此时车夫夸赞的声音，有些略大。隔壁桌上的四位少年，一起转头向后看去。

江影缺急忙用手挡在自己的脸上，朝着楼上快步走去。走的时候还埋怨的看了一眼车夫。

车夫面对四人奇异的目光， 丝毫不惧，对着几人说道：“我家公子。”说完便竖起了大拇指。

连着两日，江影缺都未曾下楼，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在屋内刻苦练拳。坐在房间内的车夫，挠了挠后背问道：“公子，啥时候二境啊？”

江影缺一下子便泄气了，坐在椅子上说道：“我练拳了这么多日，在一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仿佛没有尽头。根本看不到二境的道路。”

车夫安慰道：“境界这种东西不能心急，有些人一日千里，连破数境的都有，有些人一辈子待在一个境界上，到死也迈不过去。”

江影缺一拍桌子：“走！”

车夫愣了一下：“公子要去哪？”

“这还考个屁。收拾东西回家。”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考核明日开启，可跟随客栈导师前往。”

车夫指了指外面说道：“明日就考核了，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试一试啊。”

江影缺瘫坐在椅子上说道：“对，我就不信了，那些武道天才算个屁。”

车夫大笑着喝了一口酒，少年坐在窗边，一直在练习车夫教他的运气法门。

第二天一早，客栈便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人人似乎都在透露着兴奋的神情，只有江影缺沉默的跟在人群后面，而且忧心忡忡。周围的人越兴奋，便压的他心情越沉重。

一行人跟随导师来到了，那日报名的地方，穿过了院子，来到一处广场。广场的上面坐着四个人，其中两名老者，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导师将众人领到此处便离去了，众人站在广场上，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第一是没希望了，不过要是拜在那女子武夫半凡门下，也是不错的。年纪轻轻便是五境武夫，关键是长的极美。”

“哪个是女子武夫？”

“就是坐在台上的女子啊，怎么样，是不是长的极美？”

“长得美有什么用，即是入门拜师，当然是奔着最强去的。”

江影缺回头看去，发现车夫就跟在人群的后面，九鼎拳宗对于宗门考核一向对外开放，任由民众观看。其中也不乏，对自己孩子寄予厚望的家族长辈。

这时候广场上走来一位年轻男子，站在了广场的中央：“各位，九鼎拳宗宗门考核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