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宇毒宗 第25章 化龙

“夜雨微凉问海棠，剑花直指泪别裳。”

这夜，大雨倾盆，狂风呼啸，无尽海洋边缘的孤岛上，微弱的灯光在风雨中摇曳。一个身着素衣的少年翩然立于崖边，手中纸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轻响，他望着远方的黑暗海域，轻声唤道：“阿深，来了。”

少年转身，目光落在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黑衣少年身上。黑衣少年长发如瀑，随意披散在肩头，却在这狂风中竟未有半根发丝飘动，稳稳立于原地，气势沉稳。

他缓步走向厅内，自顾自坐在桌前，熟练地斟满一杯酒，轻啜一口，酒液在喉间滚烫，他突然眼睛一亮，戏谑道：“阿顾，你这小子，有这么好的酒，竟到现在才想起叫我。”

阿顾坐在他对面，目光灼灼，似有火焰在眼底燃烧。他压低声音，神秘道：“阿深，堂主这次发布任务了，堂主可是那年因为老婆生产回家后，整整二十年毫无音讯了。”

阿深闻言一怔，旋即耸肩笑道：“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了咱俩是白梦堂的人。这堂主当得倒洒脱，二十年不见人影，若不是副堂主一直守着，我想这堂主之位，早就易主了吧。”

“嘘——”

阿顾瞬间伸手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松开手，低声道：“堂主的眼线遍布云国，你这要是被听见，少不了一番禁闭。”

阿深一杯酒入喉，语气平淡中透着几分探究：“你倒是说说什么任务。”

“昨天堂主秘密召见了阿一，说过云殿火象死了，这才一周时间，就认命了一个人做新的火象，你猜是谁？”

阿顾的声音压低，透着几分神秘。阿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刚想给自己再倒一杯酒，却被阿顾眼疾手快地拦下，直接将整个酒瓶拿走。阿深轻哼一声，小声嘀咕了句 “小气” ，紧接着便听阿顾再次开口：“你还记得一个多月之前刚来归澜城就一战成名的那三个少年吗？”

“记得，好像...领头那个小子叫彭羽，当时副堂主还说让下面的人看着他，千万别让他有什么意外，还说是堂主吩咐的。难道你刚才想说的过云殿那个新的火象就是这小子？”

“不错，他在他老家江海城有个名号，叫少年魔王。” 阿顾微微点头，嘴角似笑非笑，像是在想象着什么。

“原来如此。那你说的任务和他有什么关系？保护他吗？他现在可是过云殿的四主卫之一，按理说并用不着咱们的保护吧。”阿深站起身，目光投向远处山头，那里似有一道云霞般的扇影闪过，他轻声赞叹：“哟吼，不错哈。”

那道扇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是新近研创的武学招式——酌扇荒行百里空。此招一出，扇面轻晃，竟带起阵阵狂风，如同沙漠中肆虐的沙暴，声势惊人。只见使扇之人身姿飘逸，脚踏灵动步伐，随着扇影的舞动，周遭的空气都似被卷入其中，形成一片扇影的海洋。百里之内，沙石翻飞，空气中满是狂暴的力量波动，仿若要将这片大地都彻底搅动。这一式酌扇荒行百里空，刚柔并济，既有狂风扫荡的霸道，又有扇影翩跹的灵动，当真是攻守兼备，威势无匹。

“并不是保护，而是监视。”

阿顾的目光也被那道扇影吸引，虽说只是简单的招式，可那绚烂的色彩却极具夺目之效，将他的目光牢牢锁住，“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要监视他吧。”

“你知道我最烦你哪一点吗？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老是卖关子。”

阿深语气不耐，显然对阿顾这种故弄玄虚的调调已经司空见惯。阿顾也不生气，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个性子，脸上的表情都没怎么变，清了清嗓子才开口，“在江海城内，他是彭羽的好叔叔，可出了这地界，咱们白梦堂和过云殿是敌对势力。明面上虽然没怎么动刀动枪，可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天赋那么出众，要是有天真的和咱们白梦堂对上，指不定谁吃亏呢。”

阿深微微颔首，算是应了阿顾这话。就在这时，他怀里那只白毛猫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从梦乡里悠悠转醒，小脑袋缓缓探了出来。阿顾见状，眼神瞬间被吸引过去，“哎哟，这小可爱，你怎么把小飞给带出来了？”

阿深轻抚了两下怀里的白毛猫，动作轻柔，生怕把它弄疼了。随后，他苦笑一声，解释道：“给它放在家里怎么都不肯睡，满屋乱窜，搅得我心烦意乱，没办法，只能把它带出来了。对了，你这酒...还能不能再给我倒一杯不？”

阿顾斜了他一眼“别开玩笑了，就那么一小壶酒，你一杯下去，哪还有第二杯的份儿啊。”

“我记得你叔叔家就是靠酿这酒起家的啊，还愁这一小壶酒不够喝？”

“你是不知道，我叔叔让我喝是让我喝，但是每次也只能拿这一壶，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一壶下去在哪儿睡着的都不知道。”阿深抱怨道。

阿深爽朗一笑，可没过多久，他的眼神瞥见一旁海面上的一道船影，当即收敛笑意，神识迅速放出查看。下一瞬，他的目光一凝，眉宇间闪过一丝凝重：“看样子是该干活了。”

“肃柳殿的人啊，有点意思，这么晚了还在海域上巡逻。”阿顾面色一沉，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柄长枪，寒光凛凛。与此同时，他将背后的草帽戴上，瞬间遮住了面容，“看看船上都有谁。”

阿深心知肚明，肃柳殿中有一人是顾家的死敌，而阿顾一直以来的的目标也唯有三殿主手下第一弟子余枫。他不清楚其中的具体恩怨，但他知道，余枫是个极为阴险狡猾的人物。每次与阿顾交手，阿顾都会被他戏耍，倒不是实力不如，而是余枫手段众多，总能轻而易举地化解攻击并逃脱。

阿深再次放出神识，仔细查看船上众人，可惜并未发现余枫的身影。他摇了摇头，阿顾重新坐下，低声道：“以往每次海上巡逻都有他，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们在这？”

海风轻拂，海浪轻拍船身，周遭一片寂静，唯有二人低沉的交谈声在夜色中回荡。肃柳殿的船正缓缓朝着这边驶来，阿深没看见的是，在这艘船深处有一个暗室，暗室之中关着一对母女。这个母亲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真气气息，女儿则有灵根，但是因为特性的原因，她无法修炼，仿佛被命运的枷锁无情地束缚。

掌舵人冷声开口：“到岸边进行仪式，切勿有闪失，否则拿你们试问。”

阿顾二人并不认识他，虽白梦堂与肃柳殿瓜葛颇多，可却非所有头目都彼此相熟。方才他们听到“仪式”二字，便知晓这仪式是要拿一对母女祭奠殿内死去的长者。

“老封建。”阿顾低语一句，却不想这话被不远处的祭司听见。祭司手里的权杖猛地朝着阿顾的方向打来，却什么也没打到。阿顾身形早已闪至千米之外，望着自己刚才所处的那个空间漩涡，冷笑道：“这老东西属狗的，耳朵真尖。”

阿深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他怀中的白毛猫突然睁眼，张嘴叫了一声。这一声引得岸边所有肃柳殿的人看了过来，他们如临大敌，随时准备发起攻击。“谁在那，躲躲藏藏的算是什么，我们正在举行祭祀仪式，希望不要捣乱，否则...”

掌舵人没说完，可那威胁之意已溢于言表。阿顾与阿深对视一眼，他们只有两个人，对上对方足有三十几人，还是决定不动手，阿深将猫重新放入怀中，静静观察着岸边的动静。

随着祭司一声令下，侍卫上船，将锁在暗室中的那对母女拉了出来。母女二人被一根铁索牢牢锁在一起，侍卫将她们带到临时搭建的祭台之上，猛地一踹。母女二人哪里承受得住这般对待，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可还没跪稳便跌倒，又被侍卫拽着头发拽了起来。

“简直禽兽。”

阿深看见这一幕，纵使他素来冷静，也不由得啐了一口。所有人都没看见的是，小女孩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从她后背上正长出一片龙鳞，随着第二片从她后背脊梁旁边冒出，她头上冒出冷汗，紧接着是一小片、一大片。

就在祭司宣布祭祀开启的瞬间，小女孩突然站起身，轻轻一动便解开了铁索，随即抬手，一道蓝色真气迅猛而出，直接击杀了守护在旁的金丹境界侍卫。

这一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小女孩已经再次斩杀一人，并带着母亲消失不见。掌舵人大吼一声：“给我追！”

剩下的侍卫纷纷飞身而出，追了上去。然而，站在祭台上的大祭司却没有动，嘴里念叨着什么。刚刚平息的海平面突然掀起一阵迅猛的海风，小女孩试图用身体抵挡，却只坚持了不到一秒便被吹了回来。

受到这股刺激，小女孩发出一声震天大吼。从她体内爆发出一声龙吟，紧接着，她的双手化为一双龙爪，散发着强大的威能。她目光直锁大祭司，就这么盯着他，大祭司瞬间动弹不得，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下一刻，他的身体出现三道裂痕，裂痕迅速扩大。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撕开，鲜血飞溅，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祭司死了？”

追捕的侍卫们见状，纷纷停下脚步。他们深知祭司的实力不在四大殿的殿主之下，而那个刚刚化龙的小女孩，在没有明显动作的情况下，便将祭司撕裂。侍卫们心中恐惧，即使人数众多，他们也深知自己绝非对手，团灭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四散逃离，现场一片混乱。

“那我就来会会你。”

总舵主此时飞了过来，他眼神中充满冷厉，手中紧握一把巨斧，站在海面中央，宛如一个杀神，散发着强大的气势，直逼小女孩。

“总舵主的实力还不如祭司，舵主，这个小妖女邪门得很，别...”

一名侍卫心生恐惧，试图劝阻总舵主。总舵主冷冷地瞥了那名侍卫一眼，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子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侍卫们瞬间噤声，总舵主的气势如实质般压迫而来，直逼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