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宇毒宗 第1章 像梦

在古老的江海城东街，有一处被岁月雕琢的茶馆。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木窗，洒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上。茶馆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盏泛黄的茶杯，仿佛那杯中盛着的不是茶水，而是过往的岁月。

“爷爷，你不是说要给我们讲个故事吗？怎么不讲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茶馆的宁静。说话的是个少年，名叫彭羽，他身旁站着的少女是他的姐姐彭言墨。两人是江海城中颇有名气的姐弟，彭羽眉目清秀，手中把玩着一把古旧的扇子；彭言墨则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老者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沧桑，仿佛他的记忆深处藏着无数未被讲述的故事。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悠远：

“这个故事，还得从那场大战说起...”

那是一个风云变幻的时代，神宇与妖族的恩怨纠葛早已深埋于岁月的长河。天地间，战火纷飞，无数生灵在这场浩劫中挣扎求生。而在这场大战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个更为惊心动魄的故事。

在一片被雷电撕裂的战场上，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头发散乱如狂风中的枯草，血与泪交织着从他的脸颊滑落。他的脚下，大地早已龟裂，形成了一方巨大的雷域，将他与周围仍在战斗的人群隔开。他的怀中，一名银发少女已然没了声息，她的眼眸紧闭，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但那毫无生气的面容却让人心如刀绞。

“天道老狗！”男人一声怒喝，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绝望。他身上的紫色雷电猛地炸开，瞬间，他的实力飙升，无限接近此方神宇的至高境界——至神。他的怒目圆睁，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锋，剑身附着着星辰之力，朝着上空疾飞而去。

“不可！”一声大喝传来，一张巨网从天而降，将他牢牢锁在半空。虽然他此刻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至神，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线。哪怕只是毫厘之差，那也是天地之别。他这一冲，无异于以卵击石，徒送性命。

“宙帝！他杀了辰彦，我如何不报仇？”男人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痛与不甘。宙帝，此方神宇天道之下第一人，也是他的大哥。然而，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并没有称呼对方为“大哥”，因为他深知，眼前这个大哥是天道的忠实信徒。妖族百亿大军齐反，甚至妖神女娲亲自出马也未能动摇他分毫，更别提自己了。

“那可是天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宙帝的声音中带着无奈与痛苦。辰彦是女娲的妹妹，妖族圣女，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怎忍心让她的死毫无意义？但天道至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忤逆。

“那辰彦就白死了？”男人的声音中带着质问，也带着无尽的悲愤。

宙帝一时间哑口无言。他深知辰彦的死对这个弟弟意味着什么，但他也清楚，天道的威严不容挑战。

就在宙帝进退两难之际，一道金光冲天而降，正好解开了男人身上的束缚。男人抬头望去，只见女娲已经完全化为人形，俯视着下方的宙帝：“大哥，如果你还是愚忠于天道，那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

女娲不等宙帝回答，便带着身边的男人朝上飞去。她手中握着妖族至宝——补天石铸成的帝剑，剑身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气息。

“玄千！”一声大喝传来，一柄通天巨斧拦在两人身前，强劲的力道将两人震退万丈。

“盘皇，你也要和宙帝一辈子做天道的狗吗？”玄千顿时恼火起来。盘皇是他的二哥，也是他最敬重的人之一。然而此刻，他却成了他复仇之路的阻碍。

“七绝阵！”玄千大喝一声，一道阵法瞬间出现在天地之间。他脚下升起一道万丈法身，法身在一瞬间凝为实体，与他本体融合。手中的剑瞬间出现在盘皇身前，剑锋直指对方。

盘皇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上方一艘巨大的战舰出现在星河之中，同时也映入了无数人的眼帘。那战舰散发着强大的威势，震慑住了除了神宇顶尖几人之外的所有人。

“这是...”众人皆惊，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存在。

盘皇微微一笑，手一招，那巨舰化作一套战甲出现在玄千的身上。战甲一上身，玄千便感受到无穷的力量在他体内蔓延开来。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实力已经不属于二阶神尊范畴，甚至已经踏入了至神的门槛。

“这是未来星域借来的星河舰甲。你现在穿上它之后的境界已经是至神范畴。我和大哥虽然不能陪你去，但可以支持你。另外，你要知道，这星河舰甲是大哥借来的。快去吧，现在的神宇承受不住你的威压。”盘皇的声音疲惫，显然，这番话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玄千心中不禁有些后悔，但他清楚，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手指一点，虚空瞬间裂开，下一刻，他便出现在了神域之中。

“玄千，我就猜到你会来。凡之星宇来的仙茶，尝尝。”坐在他眼前的正是天道老头。他制造了如此一场大战，却还能悠然自得地坐在这里喝茶。玄千刚要动怒，一道柔和的旋气便将他生气的念头打散。不知怎么，他已坐在了天道老头的身前。

天道老头手一招，他面前的茶杯已经八分满。“你知道整个宇宙有多大吗？”他问道。

玄千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的思绪似乎被这股旋气牵引着，渐渐忘却了此行的目的。

“克莱因，也就是无限大。你这个克莱因很有意思。其实整个宇宙可以无限划分为九宫格，九宫格中每一个格子又分为九宫格。每提升一个境界，每走出一个小宇宙都可以视为走出一个九宫格，但又走进一个更大的九宫格。在整个宇宙之间，神宇只是很小的位面而已，甚至神域也是。我虽然是天道，但放在更大的九宫格之中，也就是神域之中，什么都不是。”

“所以，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玄千的声音中带着疑惑。

“我的意思是...”天道老头的话还未说完，玄千手中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眉间。天道老头显然没想到玄千的速度如此之快，他甚至来不及反应。

“差点被你唬住，我是来报仇的。”玄千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稍安勿躁，你就不想知道你心爱之人为什么死吗？”

玄千没有收剑，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魂契。一句话概括就是，今天死的不是辰彦，那就是你。”天道老头继续说道。

玄千心中一震，他想起了自己与辰彦签订的魂契。那是以天道为基础签订的契约，逆者必亡。如今妖族全部联合起来逆反天道，辰彦作为妖族圣女，必定是要死的。而他若不想让她死，那么那个必死之人就是他自己。

“所以说...”天道老头见玄千陷入沉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玄千现在的实力与境界已经与他旗鼓相当，甚至若真的打起来，他也不知自己有几成胜算。但他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我是此方神宇的天道，你要是将我打败，整个神宇数亿万空间以及生灵将不复存在。”

“你拿这个要挟我？”玄千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但他心中已经没有了半分杀念。辰彦的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那张魂契。

他一眼看见下方的战场，此时的神妖族界已是血流成河。他手一招，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隔绝了两族之人。女娲、宙帝、盘皇三人齐齐向上看去，族界最北方天道悬台之上，玄千正站在上面。

“天道老头被你解决了？”女娲最先飞过去，看见玄千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心中不禁奇怪。虽然说玄千现在身上有从未来星域借来的星河舰甲，但也不至于一点伤都没有战胜屹立在至神境界万万年的天道老头。

看出女娲的疑问，玄千摇摇头：“辰彦的死，归根到底是因为魂契。”

“你俩签订的那个魂契？”女娲问道。

玄千将天道老头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女娲顿时明白过来。“所有妖族随我回去，这神妖族战已经打了半月有余，我看就停在今天吧。”她大声说道。

宙帝也当即点点头，退出了族界，带领神族众人回去。

“伏羲？你怎么在这？”还不等玄千作出回应，一柄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内丹。不过他毕竟也是神宇强者排名第四，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神晶已经被他转移到女娲手中，而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忤逆天道，就是这个下场，去死吧。”伏羲的声音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这一幕仅仅发生在半秒之间，神宇三大神都没有反应过来，玄千的身体就被拖拽到通龛崖之巅。掉下去之前，他记住了伏羲的那张脸，冰冷而暗藏杀意。

“玄千！”女娲冲了过去，可惜已经晚了。自己的身体被一层结界阻隔，她这才看见伏羲手中拿着的是一柄更高层次的神器。就算是二阶神尊巅峰的她，也不由得心生畏惧。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娲刚想问出来，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深知，自己的哥哥伏羲是完全且仅听命于母亲华胥的。虽然万年前十万祖神因为那场爆炸全部殒命，华胥也是其中之一，但她深知自己的哥哥不会轻易叛离自己的内心去忠于天道。

“妹妹，别想着打破结界了。这个谷钟是古冥域的东西。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玄千必死，这是上面给我的指令。”伏羲的声音中带着无奈，说完这句话，他身上便燃起了熊熊火焰。他本身就是木神，这神器又不是神宇的，不足一息时间，他的整个身体便化为灰烬。谷钟收掉其灵魂之后，便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这一幕全部被女娲看在眼里。虽然自己的哥哥刚才杀了自己的弟弟，但她清楚，他明显是被当枪使了。一道玄气从她身体之中蔓延开来，下一秒，整片天地之间便被一层黑色迷雾所笼罩。

“不好，是三妹的真身。这次她真被惹怒了。”盘皇感受到那股气息，赶了过来。刚想要靠近，便被女娲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势震退数千丈。他手中通天巨斧猛地斩下，也只是破开了一点天地魔气。

与此同时，整个神妖族界的天地开始崩塌，无数神宇之外的时间和空间乱流不一会儿便将整片空间包裹起来。

老者讲到这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彭羽和彭言墨。茶馆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拂过。

“爷爷，这个故事的最后呢？”彭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仿佛被故事中的情节深深吸引。

老者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故事的最后，女娲最终也没有去为玄千和自己的哥哥伏羲报仇。她的真身一出，实力已经远超天道的范畴。据说是被一个域外大能封印了，至于封印在何处，我就不知道了。民间神话中也没有具体记载。”

“你怎么了，弟弟？”彭言墨注意到彭羽捂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痛苦，“又想起那个梦了？”

“嗯。”彭羽点了点头，“那个梦...和爷爷今天讲的这个故事，完全契合。”

在江海城的另一端，夕阳的余晖洒在古老的城墙之上。彭羽和彭言墨并肩而行，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得很长很长。

“姐姐，你说，那个故事是真的吗？”彭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彭言墨微微一笑：“谁知道呢？或许，那只是一个被岁月遗忘的传说。”

“可我总觉得，那个梦...好像在提醒着我什么。”彭羽的声音有着迷茫。

彭言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那个梦是什么，它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只需要活在当下，不是吗？”

彭羽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坚定之色：“你说得对，姐姐。我们只需要活在当下。”

岁月如梭，江海城的东街依旧热闹非凡。茶馆里，老者依旧坐在那张木桌前，手中把玩着那盏泛黄的茶杯。他的目光透过斑驳的木窗，望向远方，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而那个被封印的传说，依旧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流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