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星际传奇 第6章 狗洞英雄

冷啸懒得继续跟他磨嘴，和周围旗甲、管队、墩长，使个看住的眼色。转身就去其他城头协防了，他刚在北城头冒箭雨掷下几枚垒石，就见陈总旗右手持盾，左手持刀，一脸焦急的赶到近前：“冷捕头！马匪开始转攻西城门了！有三百多人，也架了长杆撑起绳梯，想爬城墙！东南侧的马匪被我们打退了一次，又聚集到正东门了！约有四百人。”

“知道了。”冷啸点点头，目光投向东门方向。那里火油也已泼下，燃起的熊熊大火暂时阻碍了马匪进攻的节奏。他从腰间解下原主的捕快腰牌，拉过一名奋战的衙役，塞到他手里道：“你拿我腰牌，去捕快房。把那十八个还在当鹌鹑的捕快，都喊上东城头来。让他们去兵库带上猎弓、长枪、快刀一应物件。告诉他们，今天守住边城，我冷啸保证，之前被王大人克扣的俸禄，一分不少都给大家补回来！”

那衙役接过腰牌，盯着冷啸眼睛看了一会，一脸的不信，却用力点头道：“好！我信你冷捕头，这就去！”

冷啸没有功夫细想那衙役眼神是什么意思，转身下城头走上街头。

此时的榆林镇各大集市、街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趁火打劫之徒这种时候格外多。各处沿街的店铺门窗都被砸得稀烂，店内货品也被一扫而空。

有血气的百姓不管不顾的拿着锄头菜刀，跟在军士后面往各处城头跑。丧了胆气的躲在屋里，像是瘟鸡不敢出声。

冷啸走到榆林镇最大酒楼好客来大门前，捡起门口一把掉落的制式长枪扛在肩上。踏空门而入，喊住几个缩在店内的伙计。吩咐他们烧些开水温凉后运上各处城头，事后记录向他冷捕头汇报，他会据实上报记他们一功。

天色渐明，火光却映红了半边天。

各处喊杀声此起彼伏，冷啸随手挑翻几个打家劫舍的泼皮。环视四面城头，迈步向“寓言”提示城头人数最少得北门而去。

城墙下的匪类不愧是亡命之徒，红着眼睛，光着膀子，嗷嗷叫着往上城头爬，手里的各式利器在火光下闪着瘆人的光。一个年轻的城防军刚用长枪把梯子顶歪，就被另一位马匪一刀劈中肩膀，没有盾牌伙伴的掩护，他惨叫着摔下了城头。溅起的血点子和火油混杂在一起，仿佛炼狱的味道。

“冷捕快！城头咱们的军士的越来越少，箭也快用完了！”是负责西门的陈总旗，他追上刚赶到东门城头的冷啸。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都哑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兵，个个带伤。一人右臂被箭贯穿，一人腰胯处缠着破布。“寓言”提示：不致命，却影响作战。

攻城的马匪也铆足了劲，人数剩不到一千八百人。却像潮水般，击退一波又涌上一波。眼瞅着就有两个马匪已经爬到了城头边缘，伸手要去抓守军的长枪。新涌上城头的军士和百姓慌乱的拼命挥刀弄枪，奋力抵抗搞得双方都手忙脚乱。

冷啸没有回陈总旗的话，只是让轻伤的两名军士暂时协助北城头的防务。他和陈总旗一起巡防四面城头一周，发现还是南门的战斗最焦灼。西门也激烈起来，原因也很简单，无论太平日，还是乱世中，有胆色的人都是少数。敢于打家劫舍的渣滓，和勇于保家卫国的在百姓中都是少数。

冷啸和陈总旗又巡回到西城头，马匪首领转战到了这里。只见他高举鬼头刀，剁得沉重的城门“咚咚”响。左右两侧的匪群也绕了回来，两股马匪汇成一股。把城墙根围得水泄不通，这下王怀安想从西门逃跑的路彻底断了。

冷啸望向衙门方向，隐约还能听到王怀安的哭嚎。心里暗骂一声，他开口询问刚赶到的老捕快：“李叔，你还记得西北城墙角那处狗洞不？就是当年修城时留的应急通道，后来用石块堵了的那个。”

老李头全名李业昌，原是负责太子护卫的禁军。只因刚正不阿，看不惯严党对太子的欺压，竟敢克扣太子府俸禄，所以逢年过节从不给严世蕃、严嵩父子随礼上贡。被严党寻了个由头下了大狱，要不是太子给嘉靖身边的太监黄锦递了话，只被远远发配到边城榆林镇做个捕快。若是还呆在燕京，恐怕早被害了性命。就是这样的处理方式还被嘉靖猜忌，把太子和黄锦召入内室好一通痛骂呵斥。

老李头闻言愣了愣，随即点头：“记得，那里可只容一人爬进爬出。前年还是我跟着老捕头一起堵的！你小子，是想……”

“现在只能从那儿出去。”冷啸蹲下身，用枪尖在城砖上画着：“马匪把西、南两处城门堵死了，只有绕后攻击才能出其不意。乱了他们阵脚，才能解两处城头之围。李叔和陈总旗带几个兄弟在西南城头先顶着，我从狗洞出去。”

李捕快也是个痛快干练之人，拉出锁链重重点头道：“好！你小心。我们这你放心，这些腌臜货爬不上来！”

冷啸不再多言，招呼其他赶到的捕快手下向老李头和陈总旗汇合。他到了西北城角，果然见城墙下有一处凹陷，上面堆着半人高的石块，石块间还留着细小的缝隙。

冷啸先驾马回到兵库，把黄骠马上下武装一番。刚才光马背隔得他裆都疼。又匆忙赶回狗洞，双手扣住一块三十来斤的石块猛地一发力，那石块在他手里竟像拎着个布包似的轻松搬开。力大无穷功效激活了半夜，仍有不少余力，让他放心不少。

冷啸接着动手搬开其他落得严实的石块，不时回头观察背后西南城头的动向。

没过多久，一个仅容一人一马进出的洞口就露了出来。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随风扑面而来，冷啸凑过去闻了闻，没其他异味。又用长枪四处戳探，确认里面没塌方的风险。回头对此时已经聚拢在背后的一群闲汉泼妇喊道：“去告诉西门城头的李捕快，让他派两个轻伤的兄弟到这儿来。顺便带些，人马用的干粮和水袋。”

两个闲汉起身，又转头看向冷啸。冷啸没好气的从褡裢里摸出两块碎银，抛给他们道：“传错话、传错人，回头定你们个延误军情之罪。”两人接过碎银，没皮脸的讪笑回到：“冷捕头放一百个心，保证逐字带到。”

冷啸顾不上理会这些满嘴没句牢靠话的家伙们，按照“寓言”的提示，开始梳理按摩黄骠马，增进彼此感情。

藤盾让他放到了马右侧，城外马匪人数众多。靠藤盾左遮右挡，不如左骨朵右铁锏来的便利。长枪又是普通制式的，冷啸准备能用就用，不行就当投枪使。要想取得战果，还得靠两把钝器。

强弩他不准备拿出来示人，昨夜箭矢已经用尽，何况身边围着的全是碎嘴子。

上城头保卫家园他们做不来，嚼起舌根来可是不遗余力。

左肩锁链夜里没用上，一会恶战也许会起奇效。让它保持原位，继续隐藏就好。

唯一担心的是黄骠马，就算马匪出发前喂过，距离他穿越到此，也已经快四个小时了。

不多时，一名皂隶公服捕快，一名衙役匆匆赶来。冷啸定睛一看，两人都认识，捕快卫鑫眸二十八岁，做事认真，很有组织力，能服众。和原主冷啸天关系一般，要是按照现在冷啸的眼光来看，这人绝对是个人才；衙役周明德二十一岁，有一膀子力气，善使双刀，马上功夫也娴熟。平常匪类十人近身不得，笔下功夫又好，很得王怀安师爷的器重。

冷啸等到二人近前仔细观察，见都只是箭矢擦伤。“寓言”给出的诊断也是，注意休息，不要失血过多。

冷啸接过两人带来的马料，立刻给黄骠马喂上。他一边把自己的口粮、水袋挎在马上，一边轰走闲人。悄声对两人道：“一、一会等我出去，二位立刻组织人手重新修复狗洞，搞严实点免得被那些匪类钻了空子。二、我一会绕后攻击，马匪必定慌乱，南城头和西城头之危自解。三、让老李头和陈麻子陈总旗盯紧王怀安，他逃了军心、民心都会大乱。他王大人如果真敢以势压人，老李头没法阻止。你们就带人大喊大嚷，让他把克扣的军饷、俸禄留下再走。那样即便局势不可为时，跟他王怀安走的只会是少数。四、府同知佟峰佟大人到现在不知所踪，我觉得事有蹊跷，他很可能已经遇害。我建议事后慢慢查，现在应该小心城内还藏有奸细。当务之急，是大伙先把城防搞好。”

周、卫二人听冷啸说完，二人眼前都是一亮。卫鑫眸担忧道：“只你一人出城迎敌，太过凶险。”冷啸哈哈大笑，拍拍二人肩膀道：“夜里十八个马匪内应扰乱城中安宁，都被我一人所杀。土鸡瓦狗耳，有何惧哉！”他露出后胯强弩向二人示意道：“十五支箭矢，十五个马匪奸细的后心，箭无虚发。剩余三人，被我左一骨朵，右一铁锏。上下左右一通好打，打的他妈都认不得了。十八个人头都是我的功劳！我的！”

二人看他连说带比划臭屁的样子，不由眼热。周明德禁不住道：“原来是你，师爷还说是城内游侠所为。”转而献媚的说：“我随你出城，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只会帮忙不会添乱。”

冷啸却严肃道：“外有强敌，内藏奸细。局势要稳，衙门乱不得。”他叹口气，耐心劝道：“老周，你听我的。围城之危如果解除，你们衙役跟着王大人只会是大功一件。说到底，我是抗命之人。王怀安要想使坏向上参我一本，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周、卫二人不禁低头叹息，冷啸却不失落，鼓励他们道：“人活一世，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大丈夫行走天地之间，他王大人如何做人为官管我鸟事？你我之辈时刻铭记祖宗恩师教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此为民为国慷慨一生，至死问心无愧，每日更能安心入睡。”

他慷慨一番，又对卫鑫眸交代道：“夜里被我斩杀的十八个马匪内应的二十匹马匹，我已交给陈总旗驱使应急。城防局势如果真的安定下来，你们也想跟上来，记得讨要。喂好马匹，收拾好装备再出城。不然，就是我的累赘。”

交代完毕，冷啸整整装备，利索上马。从狗洞慢慢潜出，悄然进入西城门外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