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星际传奇 第43章 逝者如斯

盘古哨所小型冶炼区的围墙又加高了一尺，是烧制出的第一批青砖垒砌的。坚固而齐整，秩序井然，炉火不熄，金属的敲打声与牲畜的鸣叫交织，透着一股欣欣向荣的底气。

哨所洞穴仓库里，熏肉成排，鱼干满筐；新收的块茎，和晾干的野菜堆积如山；就连水培区的大麦草也迎来了正常收割，绿油油地煞是喜人。

丰足，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从容，也催生了更大胆的想法。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接触他们。”卫鑫眸站在沙盘前，手指点向标记着两个原始部落活动范围的区域。“用食物，用他们无法拒绝的盐，换取劳力，或者至少……减少潜在的冲突。”

这个提议让众人眼前一亮。有了“寓言”这个超级外挂，分析对方简陋的语言并非难事。通过连日来的远距离观察记录，“寓言”已经成功解析了这两个近在咫尺却又老死不相往来的部落的大部分常用发音和肢体语言含义。

“西南密林那个部落，能发出三百字的内容。称自己为‘林居人’，擅长制作毒箭和陷阱；东面北岸的部落能发出二百多字的内容，自称‘逐鹿者’。追踪兽群的本事一流。”冷啸汇报着分析结果，语气却带着一丝古怪：“但有意思的是，尽管他们直线距离不到九十公里，‘寓言’确认他们的语言体系存在显着差异，沟通极其有限，甚至无法准确表达‘交换’、‘合作’这类复杂概念。因为无法沟通，加上狩猎区域的争夺，他们的关系……是敌对的。”

“也就是说，我们甚至无法同时与两边交易，可能会被卷入他们的敌对关系中？”王骁皱起眉。

“风险存在，但值得尝试。”卫鑫眸沉吟道，“我建议先难后易，从人数更多、需求和态度可能更迫切的‘林居人’部落开始。准备一小筐烤熟的肉块和几个鲜艳的陶罐，明天由萧夼雯率领外交小队，冷啸率队负责保卫。保持距离，尝试接触。”

一场跨越三十三万年的沟通尝试，即将上演。一组的人们带着谨慎的期待，忙碌地准备着这份特殊的“礼物”。

然而，就在同一片天空下，遥远的北方，二组的征程却蒙上了一层无法驱散的悲壮阴影。

西北风刺骨，草叶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队员连艾犀和贾淳麟奉命提前出发，攀登上一处陡峭的山脊，为大队探查前方路线。山脊狭窄，覆着滑溜的冰霜和露水。

连艾犀他走在前面，小心地选择落脚点。贾淳麟默默计算着每一步的风险，跟在后头。

突然，一阵毫无征兆的猛烈狂风从侧翼袭来。如同无形的巨掌拍向山脊！连艾犀猝不及防，整个惊呼着向下坠去！千钧一发之际，他本能地伸手乱抓，竟幸运地拽住了坐骑牦牛的尾巴！

那牦牛受惊吃痛，猛地向前一窜，反而拖着吊在下面的连艾犀，沿着陡峭覆冰的草坡加速向下滑去！

“艾犀！抓住！”贾淳麟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喊了一声。他离得不远，如果他果断扑过去，或许能抓住连艾犀的手。或许能用身体别住牦牛前进的脚步，或许……有百分之一的机会阻止这场悲剧。

但那斜坡太陡、冰霜太滑、牦牛的力量太大！贾淳麟的脚像被钉在原地，冰冷的心脏被恐惧攥紧。他看到了连艾犀眼中的绝望和乞求，但更强大的自保本能压倒了一切。他非但没有上前，反而惊恐地向后缩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牦牛拖着惨叫的连艾犀，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滑下近乎垂直的草坡，最终消失在下方弥漫的雾气中，连惨叫都被风声吹得时高时低。

贾淳麟浑身发抖，瘫坐在冰冷的山石上，冷汗直冒。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没有呼救，没有立刻通知大队。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人知道我离他那么近，而没有救他……

直到大队久等不至循迹找来，贾淳麟才苍白着脸，语无伦次地描述了连艾犀“意外狂风，瞬间滑落深渊，自己救援不及”的经过，刻意省略了牦牛和那最后可能的救援机会。

云舒、钟清欢、温瓷等人脸色铁青，冒着巨大风险走向崖下探索。“寓言”根据贾淳麟模糊的叙述和地形数据，艰难推算着可能的位置。经过数个时辰的搜寻，他们终于在一处突出的岩石平台上找到了连艾犀——或者说，他和坐骑的遗体。

一头健美的雪豹正警惕地守护着这顿“天降的美餐”，琥珀色的瞳孔冰冷而美丽。队员们怒吼着驱赶走了这大自然的清道夫，心情复杂地看着同伴支离破碎、冻僵的躯体。

悲伤、愤怒、无力感笼罩着二组。这是他们南迁以来的第一次减员，如此突然，如此残酷。贾淳麟站在人群后方，低着头，不敢看连艾犀的尸体，更不敢看队友们通红的眼睛。他的秘密，成了压在心底的一块冰，也将一道无形的裂痕，悄悄带进了这个原本团结紧密的集体。

南方沿海，三组暂时摆脱了疾病威胁。

充足的肉干、海盐、药品、干菜干果储备，以及磨制、打制出的无数骨钩、倒刺金属鱼钩，都彰显着他们为渡海所做的准备。巨大的竹筏平台已经完工，漂浮在浅湾，等待着最后的武装。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 程澈站在竹筏上，望着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目光凝重，“我们需要巨弩，足够强大的，能够安装在竹筏上、可以威慑甚至击杀海中巨兽的巨弩！”

目标的种类令人心悸——能轻易撞散竹筏的巨鱼，力大无穷、触手足以拖拽整艘船的巨型章鱼……未知的深海，隐藏着太多的恐怖。

冶炼炉再次燃起熊熊火焰，这一次，不是为了打造农具或普通武器。队员们按照“寓言”优化后的图纸，开始浇铸特制的、需要多人操作的大型弩机部件，韧性极强的印度榕木被加工成弩臂，混合了树胶和纤维的绳索绞成强劲的弩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