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厨房的窗玻璃蒙上了层薄薄的水汽。高途站在灶台前,用长柄勺轻轻搅动着砂锅里的汤,乳白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浓郁的骨香混着菌菇的鲜。
“差不多了。”他关火,将砂锅端到灶台上晾着,转身去拿碗。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沈文琅。
“好香啊。”沈文琅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像只贪恋温暖的猫,“今天炖的什么?”
“筒骨菌菇汤,给你补补。”高途拍了拍他环在腰间的手,“去坐着,马上就能喝了。”
沈文琅不依,反而抱得更紧了些,鼻尖蹭着他后颈的皮肤:“就不,要跟你待着。”
高途无奈地笑了,任由他抱着,拿起汤勺舀了三碗汤,小心地撇去浮沫。砂锅里的筒骨炖得酥烂,轻轻一碰就能脱骨,菌菇吸饱了汤汁,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把汤端到餐桌上时,沈文琅已经乖乖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碗里的汤,像个等着开饭的孩子。
“慢点喝,小心烫。”高途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嘴角沾了点汤汁也没察觉。
“唔……好喝!”沈文琅的眼睛瞬间亮了,又舀了一大勺,含糊不清地说,“老婆,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高途被他这声“老婆”叫得耳根微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多大年纪了,还没个正经。”
沈文琅却笑了,放下勺子,认真地看着他:“我说真的,你对我真好。”
他想起年轻时,自己总爱熬夜看书,高途就每天凌晨起来给他炖燕窝;后来他胃不好,高途变着法子给他做养胃的粥;现在年纪大了,高途又记着给他炖补汤,连他什么时候膝盖会疼、什么时候容易失眠,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高途拿起纸巾,伸手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这辈子就跟你耗在一起了,不对你好难道对别人好?”
沈文琅的心跳漏了一拍,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指腹上的薄茧——那是常年做家务、摆弄花草留下的痕迹。“高途,”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挺累的?”
高途挑眉:“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看啊,”沈文琅扳着手指,“我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连换个灯泡都要找你,脾气还倔,当年跟你吵了那么多次架……”
“停。”高途打断他,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宠溺,“沈文琅,你是不是喝多了汤,脑子糊涂了?”
他拿起勺子,舀了块筒骨放进沈文琅碗里:“你会在我做实验到深夜时,悄悄给我披件外套;会在我生闷气时,笨手笨脚地给我煮糖水蛋;会在我生病时,守在床边寸步不离……这些,你怎么不记得了?”
沈文琅愣住了,看着他眼里的温柔,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忽然清晰起来。原来他以为的“付出”,从来都是双向的,就像这碗汤,熬的是岁月,盛的是彼此的心意。
“而且啊,”高途笑了,眼里的皱纹都带着暖意,“你不会做饭,我会就好;你不会换灯泡,我来换就好。两个人过日子,不就是你包容我一点,我体谅你一点?”
沈文琅没说话,只是拿起勺子,又喝了一碗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暖得不仅是胃,还有那颗被岁月磨得有些迟钝的心。
“再来一碗。”他把空碗推到高途面前,眼里带着点耍赖的意味。
高途笑着给他盛了第三碗,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着,忽然觉得,所谓幸福,其实就是这样吧。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誓言,只需要一蔬一饭的陪伴,一句“我对你好”的笃定,和藏在岁月里的,细水长流的温柔。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厨房里的灯光却温暖得像个小太阳。沈文琅喝完第三碗汤,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靠在椅背上看着高途收拾碗筷,嘴角忍不住一直往上翘。
高途端着碗走进厨房,洗碗的水流声哗哗响起,和客厅里沈文琅哼的不成调的小曲儿交织在一起,像首最动听的歌。
沈文琅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大声说:“高途,我爱你!”
厨房的水流声顿了顿,传来高途带着笑意的声音:“知道了,赶紧去沙发上坐着,别在这儿添乱。”
沈文琅笑着站起身,往客厅走去。路过厨房门口时,他停下脚步,看着高途洗碗的侧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踏实。
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你熬一辈子的汤,愿意陪你吵一辈子的架,愿意把“对你好”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大概是最幸运的事了。
他想,等会儿一定要抱一抱高途,就像年轻时那样,紧紧地抱着,告诉这个为他操劳了一辈子的人,其实他也一样,把“对他好”,刻进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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